雲霖下葬的這一天,天空都是灰濛濛的,沒有一絲陽光。

本該是炎熱的夏日裡,冰冷的雨點如綿針一般無聲無息地從天邊落下,打溼了地上的草坪,浸潤無聲。

墓園裡,正中央的墓碑上,他的灰白照片靜靜地印在了上面,沒有了一絲生氣,

涼風吹來,將雨點打溼在墓碑上,沿著冰冷的碑滑落,一同打溼了上面的字。

前來的人,幾乎都是男人,身上穿著黑色的制服,撐著黑傘,靜靜無言。

沉重肅穆的氣氛,就如同這雨一般,蔓延開來,綿延不絕。

高大的男人們,對著墓碑圍成了一個圈,默哀,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層層圍堵的人,漸漸讓出了一條道。

沾著雨水的草坪上,那條空白的道路,來了一個人。

撐著黑傘,壓低著,看不清面容。

朦朧的煙雨下,黑漆色的皮鞋鋥亮光潔,無聲而來,

修長如竹的手,淡淡地將傘抬高了幾分,露出了稜角分明的下頜,

薄唇寡淡,弧度冰涼,但在濛濛細雨之下,彷彿能將他肩膀上的冷冽都柔和幾分,

墓園裡,所有穿著黑制服的人,都低下了頭,更加安靜。

只有前面的一人上前,雙手靠背,神態尊敬,

“boss。”

“他家人呢?”

傘下的男人連聲音都是冷冽的,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

視線似乎是淡淡落在了墓碑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人低著頭,回答,

“雲哥只有一個親女兒,叫雲姒,剛才就來了。”

十五歲的小姑娘很快就被帶到了這個高大的男人面前。

十五歲,尚且是稚嫩的年紀,

穿著純黑色棉質裙的小姑娘,懷裡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熊,明亮的眼睛茫茫然的,純淨得就像是小鹿一樣。

她綁著兩條麻花辮,白白淨淨的小臉上,眼眶紅紅的,看起來似乎是剛剛哭過,

懷中緊緊地抱著小熊玩偶,纖弱的身子就像是易碎的洋娃娃一樣,吹彈可破,

被帶到男人面前後,她似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看起來有些害怕,

水盈盈的眼眸裡,眼淚欲掉未掉的,紅彤彤的,像極了小白兔。

五年前,她的母親因為出任務失敗,自殺了,

父親也因為這一次的任務,死在了事故中。

可以說,現在她直接變成了孤兒,無依無靠。

小姑娘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咬著唇,格外警惕,

盈盈的眼眸盯著傘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不說話。

帶她來的阿良道,

“Boss,雲哥就留下了這麼一個小女兒,平日裡也是經常念起她,現在雲哥走了”

阿良遲疑地看了一眼小姑娘,“是不是要送她去專門的孤兒院?”

傘下的男人沒有說話,似乎在打量著這個抱著熊的女孩。

墓碑之上,雲霖的照片還在注視著這一切,

灰濛濛的雨還在不停地下著,隨著風吹來,斜斜地飛入了傘下,

小姑娘的裙子似乎都被打溼了些,讓她縮了一下,

小小個頭的,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