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看著他低頭,侷促不安的模樣,頓了頓,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伸手,想摸一下他的頭,

阿傅幾乎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似乎是覺得這樣會髒了她的手。

在他心裡,奴隸是不能和主人接觸的,

因為主人是高貴純潔的,他會弄髒她,

雲姒的手落了一個空。

她的動作定在原地,指尖微縮,

隨即,她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微笑,

“好多了就行,你安心養病,別的,不需要多想,嗯?”

低著頭的阿傅小心翼翼地偷看她,點頭,

“謝謝謝主人關心,奴奴會快點好起來的。”

他連道謝都是拘謹的,不敢多說一句話,

似乎是害怕自己說錯了什麼,然後惹得她不高興。

雲姒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沉默了一下,道,

“阿傅,我沒有把你當成奴隸。”

“你喚我小姐或者姑娘就可以了,不需要對我卑躬屈膝的。”

阿傅低著頭,微微咬唇,

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幾乎都要擰成了結,

他小聲地應了一聲,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奴奴知道了,主人就是小姐,小姐就是主人。”

“主人別生氣,奴奴”

他磕巴著,脊骨似乎都緊繃了起來,

“奴奴會聽話的,主人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他幾乎是骨子裡就是卑賤的奴隸意識,

在他眼中,奴隸就是奴隸,主人就是主人,

主人可以對他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他可以像條狗一樣,俯首屈膝,做什麼都可以。

他認定了她是他的主人,那麼就會永遠聽她的話,

乖乖地,搖尾乞憐,一點都不會反抗。

雲姒看著他,抿唇,

心裡泛起了一絲絲密密麻麻的疼,又酸又疼,

“阿傅,我再說一遍,你不是我的奴隸。”

她耐心著道,

“你是個人,是個獨立的人,不需要叫我主人,也不需要對我馬首是瞻,明白麼?”

她放輕了聲音,帶著幾分隱隱的溫柔,

“你不用喚我主人,也不用自稱為奴,可以麼?”

“”阿傅微微抬起了頭,怔怔地,似乎不明白,

“主人是不想要奴麼?”

她說他不是她的奴隸,也不用喚她為主人,意思就是——

不想要他麼?

“主主人,奴奴會聽話的”

他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慌亂,立刻就要掀開被子下床跪下,

“主人讓奴做什麼都可以,奴聽話的聽話的”

“你——”雲姒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卡頓了一下,

“坐好,不許下床!”

話音一落,

阿傅瞬間定住了,

不敢動,也不敢下床。

他說會聽話,還真的很聽話。

雲姒無奈看他,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喚我為主人,你可以改個稱呼麼?比如說小姐或者姑娘之類的?”

阿傅咬唇,又低下了頭,

“主人就是主人,主人永遠是奴的主人。”

在這件事情上,他倒是格外地執拗。

只會喚她為主人,怎麼都不願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