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嫌棄我是妖麼?”

“傻姒姒,妖和神,有何區別呢?”

那是他教她的第一課,

萬物皆有靈,何來的高低貴賤之分?

低賤一詞,從來都是心術不正的人找出來的一個冠冕堂皇的打壓,

只有內心真正懦弱的人,才會用這個藉口,來承認自己的平庸和無能,

若是內心強大且堅定,又何必畏懼這些無謂的身份?

他曾經教過她的,她似乎早已經忘記了。

連帶著那天晚上荒唐糜爛的記憶,也一併塵封在了記憶深處。

當初她並不記得了醉酒之後的事情,也好像忘記了——

那天晚上他一遍一遍地在她耳邊喚她的名字,

那般炙熱滾燙的呼吸,似乎隨著記憶的迴歸而回歸,

隱隱地,耳邊彷彿還能感覺到那樣的溫度。

雲姒還記得,第二天早上,她斷片了,忘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九歌他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後什麼也沒說,安靜地給她端醒酒茶,

再之後九歌就不給她喝酒了。

即使是喝,也只能喝一小口。

雲姒一個人坐在營帳內,低著頭,安靜地看著自己淺金色的小本子,摩挲。

開啟一看,裡面寫著各種她的隨筆,

塗塗畫畫的,還有各種畫像,

雲姒安靜地翻到了空白的一頁,指尖停滯。

許久之後,她似乎笑了一聲,眼底卻是微微泛了紅,

九歌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不必在意身份麼?

細心如他,怎麼會不明白她一直很介意這件事?

現在換了一個身份,他變成卑微伏小的奴隸,不敢有半分妄想,

這不就是她當初的模樣?

甚至,比當初的她還要在意身份的差距。

她找到他,便會想著,怎麼樣才能和他在一起。

但他卻會不敢,會格外恪守尊卑的差距,

即使是碰一碰,他也會覺得會髒了她,

簡直

比當初的她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雲姒慢慢地合上本子,視線落在了帳篷外一直在守著的人身上。

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傅,你進來。”

她出了聲。

帳篷外的人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主人,您有何吩咐?”

雲姒抬頭看他,“阿傅,你想不想當大將軍?”

阿傅愣了愣,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主主人,奴是主人的奴隸,該是一輩子效忠主人的。”

雲姒沉默了一下,問,“你甘願一輩子都只當我的奴隸?”

“是,主人是奴永遠的主人,永遠不會變。”

他對她展現出了絕對的忠誠,沒有一絲異心。

雲姒皺了皺眉,發現他甘當奴隸的思想已經深入了骨髓,

雖然知道在這個世界裡奴隸就是奴隸,很少有翻身的機會,

但是很多人即便是當了奴隸,心中也依舊是不甘的,想要找機會往上爬,

現在他明明很介意身份這個隔閡,卻又死忠地願意當她的奴隸,

這問題似乎開始有些棘手了。

“阿傅,你有沒有想過,拜託掉奴隸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