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樹下,

“九歌,我餓了”

她去翻他的身上。

“九歌,我想親你”

她被點了點額頭,依舊不怕,

踮起腳,輕而易舉地就親到了。

清骨絕色的美人,似乎無奈地嘆了口氣,

“男女授受不親,姒姒該是自重些。”

全然不同的語氣,說是拒絕,卻從未推開她。

甚至,還會在她踮起腳時,護住她的腰,給盡了溫柔。

明明,她也是妖。

他本該稱她為花妖,就像是稱我為狐妖一樣。

那樣總是在輕薄他的妖怪,那樣總是在吵鬧的女人,他應該殺了她的。

他那麼愛清靜,不過就是動動手指頭的功夫,就能把那隻討厭的花妖給弄死。

這樣,他就能好好看書了。

這樣的畫面,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久到

我手中的紅繩,幾乎要被我捏成了灰。

我死死地盯著那道雪白清絕的身影,想著——

原來,他真的會這般,極致地溫柔。

會牽住姑娘的手,會細心地拂過她髮間的桃花,

他的眼眸是彎的,唇角的弧度也從未下去過,

她直呼他的姓名,他也不生氣,會低低地應著,

手被她抓著,當成玩具玩,他也只是溫柔地笑,一直在看她。

那般珍貴的姻緣線,她想要,他就輕而易舉地送給了她,

哪怕,僅僅只是用來做一條的足鏈。

我一直在看著,忽然很想笑,

笑著笑著,眼眶卻一直在發熱。

我感覺到了無盡的諷刺,還有悲涼。

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太晚把姻緣線扯斷,才導致他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呢?

他本該是我先遇到的啊他本該是對我這般的啊

憑什麼,她一出現,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奪走他的全部溫柔呢?

我不甘心啊我怎麼會甘心?

我想衝出去,大罵一聲賤人,

我想把那個女人給殺了,碎屍萬段,然後挫骨揚灰,

我要讓她痛不欲生,就像是現在的我一樣。

只要她死了,

我就能成為他身邊唯一的女人了。

我露出了一個扭曲瘋狂的笑容。

但,

就在我想衝出去殺了那個女人時,

我卻吐了血,倒在了地上,渾身失去了力氣。

我的脖子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將我升向了半空。

那股力量,宛若藤蔓般,越發地收緊,將我的脖子緊緊勒住。

我開始喘不上氣來,身體的血液開始不受控制地逆流。

五臟六腑,就像是被千萬把刀捅入,刀身不斷扭轉,疼得讓我連叫都叫不出來。

我開始掙扎,開始嗚咽出聲,手中殘破的紅繩地掉落在了地上,卻再也撿不起來。

我好疼痛到骨子裡的那種疼。

就像是被丟入沙漠中的魚一樣,喘不上氣,渾身乾裂。

我開始恐慌,感受到了瀕臨死亡的那一種絕望,

驚懼,害怕,甚至痛苦到精神將近崩潰,

我開始不受控制地流眼淚,出汗,甚至失了禁。

就像是一塊破布般,幾乎要被生生撕裂。

曾經好不容易修煉而來的九條尾巴,為了護住我的性命,生生斷了八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