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黑褲,戴著鴨舌帽的女人迎風而來時,廢舊的工廠內,被掛在上空的黑膠雨衣動了一下。

上面還在滴著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地上的一灘水,溼漉漉的,冰涼徹骨。

水滴落下的聲音,在空曠的工廠內迴響,聲音格外地響亮。

雲姒穿著闊腿短褲,插著兜,平靜地站在了工廠門口。

正好堵住了風口,髮絲飛揚,容顏精緻張揚。

她的視線落在了工廠內角落處擺放著的一雙黑膠雨靴上,語氣冷淡:“出來。”

短短的兩個字,言簡意賅,又冷又酷,身姿颯爽。

工廠內依舊是一片寂靜。

只有水滴的聲音,在一滴一滴勻速地滴落,在半空中迴盪。

雲姒面色平靜,“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她極具穿透力的嗓音,帶著強烈的施壓,以自身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

強烈的氣流波動,直接掀動了那懸掛著的雨衣,將其掀翻在了地上,水滴聲隨即消失。

時間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停滯了下來,時間齒輪卡住,風聲也隨著靜止。

容貌精緻的女人,抬眸,眸色冰涼。

工廠內,凝滯了很久。

很久很久之後。

一道漆黑的身影慢慢從工廠內巨大的牌匾處走了出來。

又高又壯,走路的腳步聲也是極其沉重。

他赤裸著腳,踩在一片廢墟上,緩緩抬頭。

蒼白妖冶的面容,嗜血紅豔的眼珠,他的唇色極其靡糜,彷彿塗遍了死人的血液。

身上的妖氣濃重,血腥味更是燻鼻滔天。

拳頭緊握,戾氣逼人,他徹底地暴露在了空氣中,盯著對面的女人,敵意強烈。

“你是,雲姒?”

他的聲音有些陰陽不分,像是沒有發育好般,怪異至極。

說不出是什麼語調,但就是讓人感到不舒服。

強烈的不舒服。

雲姒插著兜,看著對面比他高出兩個頭的強壯男人,面色冷淡,

“你什麼時候修煉成形的?”她問。

男人上下打量著她,死氣沉沉的眼珠紅得怖人。

他在慢慢地踱步,圍著她,強烈的視線在觀察著,身上的敵意似乎消散了些。

這是同類的氣息。

同類之間,自然更為親和。

他冷哼了一聲,說:“我早已化成了人形,只不過是你不在意我們這些小輩,所以不回去看罷了。”

他的語氣更加地不對。

雲姒一頓,側目,“我何時不在意你們了?”

“難不成我不在,你們受了欺負?”

男人走到了廢墟上,敞腿而坐,赤紅的眼珠冷冷:“你覺得呢?”

欺負自然是不可能欺負的,彼岸花一族極其護短,團結至極。

惡鬼可以欺負一兩朵花,但絕對敵不過萬千花火。

再加上雲姒作為第一朵彼岸花妖,妖力強盛,更是早已經打出了名聲。

現在地獄裡,彼岸花族一家獨大,無鬼敢欺。

甚至連閻王爺都是對黃泉路邊的彼岸花恭恭敬敬的,不敢給半分臉色。

他想說的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諷刺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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