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蘇長睫一顫,纖軟的眼睫在明亮的光線下似乎都染上了淺淺的白,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眸子一片漆黑。

手掌放在身旁,觸碰著那冷冰冰的溫度,一動不動。

死一般沉默。

一切彷彿就只是一場夢,

夢醒了,便什麼都消散了。

連溫度,都是冰涼的。

他靜靜地看著前方,長髮散亂著,臉頰似乎蒼白了幾分。

在太陽照射進來的光線下,白得宛若近乎透明,

像是瓷器般,彷彿觸手,即可破。

冰涼的溫度,有些發冷,

連外面的太陽,都難以驅散掉那般的寒意,

他的指尖彷彿連沾染上了那冰涼般,原本溫熱的溫度,也漸漸消散了。

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般,

直至滿手冰涼,才慢慢收回了手。

斂下長睫,掩住淺墨色的瞳眸。

冰涼的手指,縮起,寂然無聲。

他慢慢坐了起來。

手肘撐著自己的身子,很慢很慢。

他的身上,本就只蓋著一張被子,

衣衫全部都掛在一旁的架子上,連裡衣都褪去了。

被子滑落時,上面的痕跡全部都顯現了出來,

滿身的印記,曖昧又瘋狂。

如瀑般的三千青絲垂落,搭在了肩頭,

墨色襯著他羸白的肌膚,還有上面觸目驚心的曖昧,

精緻筆直的鎖骨,清瘦白淨的腰身,

密密麻麻的,幾乎要被玩壞。

他靜靜地看了幾秒,唇瓣微抿。

眉目清冷,沉默至極。

過了一會兒,

他掀開了被子,下床。

披上裡衣,遮擋住身上的所有,

唯有脖子上的,還有一些遮擋不住,

被親得狠了,自然就會留下印記,

他的耳朵上也有,唇角也破了,

經過了一晚上,破的地方已經凝血,在鏡子面前清晰可見。

重新披上雪色清冷素衣的男人,低著頭,將襟帶慢慢地繫好,

長髮垂落著,昨夜繫著的髮帶,也不知道掉落在何處了。

掀開布簾,走出裡屋時,

顧子蘇一抬眼,看見了靜靜放在桌子上的包袱。

包袱不大,看起來裡面只裝了幾件東西。

他似乎怔了下來。

慢慢地走近,定定地看著它,不知道在想什麼。

“姒姒姒”

他忽然伸手,有些大力地,解開了那包袱。

包袱系得不牢,很快便解開了。

裡面——是兩套衣裙。

疊得整整齊齊的,還有貼身裡衣,

他的動作驀然停住。

手放在那裡,似乎有些顫抖。

像是在驗證著什麼般,他輕輕捧著那裡衣,放在了鼻尖。

淡淡熟悉的花香,很淺很淺,

沒有她身上的那般濃郁。

似乎是洗過了,所以上面還有清爽的皂角香。

味道有些不一樣,

但他能認得出來——她的味道。

顧子蘇一瞬間抓緊了那衣衫。

手在發顫,肩膀也有些痙攣。

良久之後,

他放下那裡衣,然後跑了出去。

但許是昨夜太瘋狂了,他的腿有些軟。

扶住門框時,他的袖子微微滑落,將白皙的手臂露了出來。

清瘦的身形,對著光,身邊的輪廓都無盡地柔化了。

他低低地亂了呼吸,勉強站穩身子,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