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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睫又顫了一下。

淺粉色的唇瓣,弧度極美,輕輕地張開,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她抓著他的手,在給他呼呼,

語氣裡的心疼,不難聽出來。

她沒再抱他後,鼻息間好聞的花香都淡了許多。

但手心依舊是溫暖的,在抓著他,似乎在處理他的傷口。

小心翼翼的力度,似乎怕把他給弄疼了。

他空蕩蕩的眸子裡,依舊是什麼都沒有,沒有半分神采。

清雋如芙蓉般的眉眼,似乎緩了一下。

微微沉默,隨即,才開口,

“你叫雲姒?”

雲姒頭也不抬,“嗯。”

“那我叫什麼?”他輕輕地問,似乎是在考她。

雲姒的動作直接定住。

他叫什麼?

這——

雲姒飛速想著對策,“公子叫”

她的尾音拖得太長,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公子叫……”

她卡了半天,

但不知為何,

坐在輪椅上的人緩緩地笑了,視線空寂,唇色動人至極,

“可是忘了?”

雲姒立刻順著他的話而下,“公子,奴婢自幼記性不好,總是不過腦子,還請公子恕罪。”

他抿唇而笑,彷彿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眼尾的那一顆淚痣,宛若白雪皚皚中的血珠,襯得他原本清冷出塵的容顏,多了幾絲說不出的昳麗,

如同那淡妝微抹的清水芙蓉,輕輕點綴,便能美得讓人完全挪不開目光,

他淺淺地彎唇,緩聲著,“我喚作子蘇,顧子蘇。”

“笨丫頭可記住了?”

雲姒被他的美色直接看晃了眼。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告訴她答案。

她不自覺地也跟著笑了一下,“記住了。”

顧子蘇

她會好好記住的。

“公子,你的手受傷了,我推你進屋包紮一下可好?”

顧子蘇安靜地嗯了一聲。

在雲姒幫他推輪椅時,他微微轉過頭,側臉柔和,

“麻煩雲姑娘了。”

“沒關係,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雲姒看他沒有懷疑她亂扯的話,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糊弄過了他就好,

至於管家那邊,到時候她用點小手段,便不會有事。

推顧子蘇進了屋,雲姒才看見——他的房間有多素淨。

甚至說——幾乎什麼都沒有。

之前爬牆進來的時候,她遠遠看去這一片屋簷,都是連在一起的,

明顯是大戶人家。

只是,顧子蘇住的地方,除卻那些個必要的傢俱外,簡直一貧如洗。

沒有半分裝飾,甚至連個普通花瓶都沒有。

入門就是被擦得很乾淨的木桌,邊邊角角有些殘破了,

上面擺著一個大茶壺,還有兩隻小水杯。

左邊往裡走,便是床鋪了,

很樸素的麻布被,被疊得整整齊齊。

衣服則是被放在了牆角的一個大箱子裡,

連衣櫃都沒有,只能用箱子裝著。

雲姒看了兩秒,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怒火。

剛才那個小兔崽子真的是便宜他了,

她真應該狠狠地揍他一頓,然後讓他整夜整夜地做噩夢。

“抱歉,我這裡,確實有些不入眼。”

顧子蘇看不見她,只能憑藉著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