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在恐懼,發抖,寒顫,即便是她竭力想控制住,也無法。

那段已經被剝離,本該消失了的記憶,此刻瘋狂地擠入,密密麻麻,想要侵佔她的大腦。

反胃,卻沒有什麼東西能吐出來,只能吐出酸水,不停地咳嗽。

胃部難受,但小腹卻熱熱的——似乎是孩子,孩子感受到了她的不舒服,在努力地想要保護她。

雖然,只是杯水車薪。

雲姒的雙腿有些軟,臉色也變得愈發蒼白了,慢慢,單膝跪在地上,低頭,冷汗直冒。

“你先……放開我。”

她真的好難受,好難受,身體冷得厲害,控制不住地在抖。

那塊玉佩,不知是什麼東西——叫她看見了太多太多夢中見到的畫面。

模糊的畫面變得真實,變得叫人難以接受。

巨大的衝擊下,她再次乾嘔一聲,捂著肚子,身體搖搖欲墜。

虛態一出,妘央看著,連忙就要鬆開。

但下一秒,他定住。

恢復理智不過眨眼之間,定住的那一秒,他的瞳孔微微散大了。

眼神變化,變得呆滯,木訥,像是被無形的線給牽制住了般——變成傀儡,只在頃刻之間。

失去感情,雙瞳赤紅,冷冰冰,只按命令辦事。

月影朦朧,暗沉沉的雲慢慢散去,肅殺冰冷的月光直直照射下——刺眼的光影閃過,寒刃無聲無息出現。

危險,悄然臨至。

頭疼噁心到爆炸的雲姒,被那匕首的寒光一閃——

刺眼的光,叫她反應迅速,瞬間就爆發了力氣,炙熱的烈火熊熊燃起,失了控制,狂嘯著朝他而去。

已經成魔失智的男人,面無表情,側身一閃。

鬆開了她,目光卻緊緊鎖定,像是知道她逃不掉了一樣。

即便是她躲在結界內,不出來,也不著急。

看著她,掏出的匕首握在自己的手心,狠狠一劃——鮮紅的血瞬間爆出,嘩啦啦。

皮肉被劃得皮開肉綻,深可見骨,他的臉色也不變一下。

陰冷,對她勢在必得。

“姒妹,該隨哥哥回家了。”他慢慢露出一個溫柔怖人的笑容,說。

“……”臉白得嚇人的雲姒,目光冷冷,虛弱地坐在地上,沒有說話。

大概是覺得他瘋了,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全然沒了心智——她不再搭理他,慢慢撐起身子,忍著那劇烈的頭疼,想要回去。

但那個始終執著於她的瘋子,目光惻惻,緊盯著她,口中似乎在喃喃說著點什麼。

“你逃不掉的……我們是至親……一脈同源……我們的血是一樣的……”

血,用他的血,以血為契——他要叫她甦醒,徹底甦醒。

雲姒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本能只叫她快跑,跑回安全的地方去。

頭疼得厲害,像是有人在那鋒利的錐子瘋狂地錘打她的腦袋,要把她的骨頭打碎,血漿打渾,殺死她的意識。

“嘔——”她又吐了。

沒有什麼東西可吐,只是極致寒顫下的生理反應。

喉嚨火辣辣地疼,口中苦意粘稠,叫人作嘔。

身後的動靜傳來,她回頭看去,模糊間,好似看到了一幅白骨——粼粼白骨,被風沙掩埋千年,塵封於漫長的黑暗之中,此刻,終於重見天日。

那是……她的雙眸微微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