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安安靜靜的,幾乎沒什麼對話和交流。

屋裡的姑娘們開開心心說著話,而他們兩個,相對無言,對話少得可憐。

“再摘些菘菜吧。”一個溫聲說,“姒姒喜歡。”

另一個少話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起身走到另一塊栽培著菘菜的地。

得了菜,君九歌提著籃子就要回去。

但走了幾步,身後那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忽然開口,聲音緩淡:“那孩子,還不錯。”

君九歌的腳步停下,轉身,看向他。

這句話,短短的六個字……似乎是認可,認可了她這個人。

以後便是一家人了,他算是接納了她,接納她家人的身份。

君九歌停頓片刻,聽著他這極為簡短的一句話,微微彎眸,溫聲:“嗯,她一直都很好。”

“真的喜歡人家麼?”

已經避世的神,這樣問。

本來,他不會再插手過問這些事了——除了他的夫人,這世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是他一貫的剋制,對待一切,漠然旁觀即可。

不插手,不過問。

只是考慮到那孩子,他也就多問了這麼一句。

君九歌看著他,靜聲片刻。

沒有當即回答,只是在思考,鄭重地考慮。

一點一點想清楚了,確定了,明白內心真正想要的答案,他才點頭,回答:“嗯,喜歡,很喜歡。”

父子倆間的性格不太像,唯獨情這一方面是相似的。

專情,獨獨認真。

輕易不動心,喜歡上了就不變了,痴痴喜歡到底。

痴情種,會遺傳。

君臨便沒再說什麼,只淡道:“既然喜歡,便好好待她,莫要人家姑娘傷了心,以後掉眼淚。”

君九歌溫靜垂首,“好,兒子知道的。”

從小到大他都分外獨立,幾乎方方面面都不需要他們操心,君臨清楚這一點,也沒再多說。

小九說知道的,便會有分寸,這點他還是相信的。

父子間短暫的對話隨即結束,再次陷入沉默。

安靜,無言。

……

……

……

午飯時,逐漸放鬆下來的雲姒,已經可以能和茯笙說笑了。

兩個性格活潑的姑娘湊在一起,本來就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所以,即便是桌前坐著兩個少話的男人,氣氛也不會冷下來。

茯笙興致勃勃地說著自家兒子小時候的事,雲姒好奇地聽。

君九歌跟在旁邊聽了許久,無奈笑著,看著她們,扶額:“孃親莫要再說我的糗事了,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你怎的還記得?”

甚至還把他小時候尿褲子怕被發現,一個人拖著溼噠噠的褲子,板著小臉,偷偷洗的事給說了。

真是……

茯笙笑眯眯地看他,說:“當然要記得,小時候的你多可愛呀,雖然成天板著張臉,像是小老頭一樣。”

“……”雲姒憋笑。

小老頭?

別說,這形容還真是……

形象。

君九歌看了看她,嘆氣:“孃親你再這樣說,我怕我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媳婦兒要被你嚇跑了。”

被點了名的雲姒眨眨眼,立刻坐直,小聲,“還不是媳婦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