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的東苑。

下了一夜的雨,天氣終於晴了。

太陽微微從雲層間露出了小半張臉,明亮溫暖的光照普照在了大地之上。

院子裡的植被上還沾著水,昨夜的雨水加上晨間的露珠,在不時地往下掉。

水滴掉落在地上,無聲無息,只在地上的小水坑上泛起了縷縷的漣漪。

門口依舊有軍衛守著,春花急匆匆地往外跑回來。

軍衛抬手攔住了她,面無表情。

“現在不能進去。”

“……為什麼?”春花感覺自己這一大早上一直在問為什麼。

冷漠的軍衛說:“陸醫生要與小姐單獨會談。”

所以,她又不方便在場了。

春花撇了撇嘴,“好吧。”

不進就不進,待會兒她還可以問小姐。

……

……

……

……

此刻,房間內。

低低的咳嗽聲傳來,很輕很輕,隔著房間門,幾乎已經聽不到了。

陸宗生站在珠簾外,與往日一直提著的藥箱不同,今日的他,提著一個黑色手提皮箱。

扁扁的,裡面似乎裝不了什麼東西。

今日不是複診的時間,但他忽然前來拜訪,手上又提著皮箱,著實讓人感到奇怪。

那坐在軟椅上的人兒,披著雪白色的狐裘,斂著眸,倒茶。

什麼也不問,似乎也懶得說話。

他不開口,她就直接無視了他。

冷淡得緊。

陸宗生進來後,給她敬了一禮。

她不說話,他咳嗽了一聲,將皮箱裡的檔案拿了出來。

隔著珠簾,雙手遞了過去,聲音一如既往地尊敬。

“夫人,這是首長的病歷,還請您過目。”

“……”那在裡面倒茶的漂亮人兒,動作停頓了一下。

盈盈動人的清淡眼眸,掃了他一眼。

對於他這個莫名其妙改變的稱呼,顯得有些奇怪。

她冷淡地看了他一會兒,視線又輕飄飄地落在了那被頂裝好的檔案上。

沒有接,搖頭。

“不必了,既然是重要的東西,收好就是。”

她不想問了,也懶得關心了。

左右都是熱臉貼冷屁股,問了也是白問。

她還是安心過自己的日子,每日看看書就好。

其他的,她現在絲毫不想關心了。

陸宗生卻上前了一步,還是將檔案送到了她的桌子上。

放下,又很注意分寸地退後。

“……”雲姒微微皺眉。

沒看那送過來的檔案,她說:“你拿回去吧,這東西我不需要——”

“他有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綜合徵。”

他冷不丁地打斷了她。

雲姒的話一頓。

珠簾外的人說:“簡而言之,就是他不能接受與創傷相關的刺激,一旦受了刺激,就會呈現出嚴重的暴力傾向,乃至……殺人。”

那安靜坐著的人兒沒有說話,慢慢地,放下了茶杯。

作為裴宸常年的心理醫生,他繼續說:

“因為幼年時曾經目睹過暴力殺人事件,他的親生父親,親手殺死了他的親生母親……”

“這件事給他留下了極其嚴重的惡劣影響,導致他長期以來潛在著受創型人格,對女性有極重的暴力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