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和那裴宸……真的不是未婚夫妻關係麼?”

春花試探問。

“當然不是。”

她咳嗽了兩聲,翻開報紙的背面,看了一下出版社的名字。

正中軍局?

軍?

她的動作驟然停住。

春花看她不動,又湊過來看。

但左看右看,她都看不懂幾個字。

只不過,那個軍字她認得。

自小她娘就告訴她,看見這個字就一定要低頭聽話,不要抵抗,能跑就跑。

她看了看自家像是在發呆的小姐,又伸手,指了一下那個軍字,問:“小姐,這個是表示軍隊的意思吧?”

雲姒動了動睫,看向她,“你認得?”

春花點頭,“我娘說,別的可以認不得,但是這個字,必須要認得。”

在這個戰火割據的時代,軍這個字,就跟以前的皇帝一樣,地位只重不輕。

想活命,就必須要認得。

雲姒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很輕柔。

“改天找個認字師傅給你學學字好了,這樣以後你也能看得懂報紙了。”

“不用,小姐,我看不看得懂無所謂,小姐您看得懂就行。”

春花覺得識不識字對於她來說都沒影響,反正她只是一個幹活的丫鬟,識不識字都一樣。

她笑嘻嘻地說:“我就認得這個字就好了。”

“剛才那死活都不收我東西的老闆說,這個是軍方的報刊,雖然說有個軍字,但我覺得他有可能在騙我,小姐,您怎麼看?”

“……”

雲姒不知道怎麼看。

她甚至都摸不透裴宸的意思。

陸宗生來給她講明病情,是他的授意。

那報刊登報呢?也是他的授意麼?

她靜靜看著那首版上的大字。

訂……

婚……

她垂下了眼眸。

將報紙給回春花,搖頭。

“報紙瞎說的,以後別信這些。”

她聲音輕輕,分外平靜。

春花接過,吶吶地哦了一聲,“知道了小姐,”

雲姒看了一眼她帶回來的東西。

“書沒買麼?”她問。

春花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小姐,那老闆不收咱們的東西。”

“而且……他還把上次咱們典當的東西都還回來了。”

“喏,您看,都給包裝好了。”

“……”雲姒安靜地看了一會兒。

拿著書,指尖輕輕點了一下。

像是嘆息了一聲,視線重新放回書上。

“算了,那就改日再說吧。”

左右她還私藏了幾本,還能頂一段時間。

……

……

……

……

傍晚。

暮秋至冬之際,天總是暗得特別快。

就像是有人將開關一下子關掉了般,黑夜沉沉,眨眼間就鋪滿了整片天空。

寒風瑟瑟,越來越冷了。

小廚房按照以往的時間,將晚膳送來。

熱氣騰騰的藥膳,被蓋著,送上桌時,依舊冒著騰騰的熱氣。

暖香四溢。

裴宸到來時,房間內病弱的人兒,剛剛開始用膳。

時偶有咳嗽聲,但更多的,是輕鬆自然的談話聲。

小丫鬟在說,她更多的是聽,偶爾應幾句。

雖然話不多,但能聽得出來,她是在笑著的。

說的話都是平日的一些細碎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