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不知何時,落下了晶瑩雪白的雪花。

像是沒有重量的鵝羽般,從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落在整齊排列的軍車上,蒙蓋住了那一層冰冷的顏色。

無聲無息。

車窗內,那靠在軍裝男人懷裡的病弱人兒,身上穿著厚厚的絨襖,披著雪狐斗篷,安靜地看外面。

看到外面下雪了,她似乎有些高興。

仰頭,看向抱著她的男人。

“看外面,下雪了。”

“真漂亮。”

她的先生沒說話,注意力似乎並不在外面下的雪上。

只抱緊了她一些,給她揉搓雙手,讓她暖一些。

“可冷了?”

他低頭摸摸她的臉頰。

溫溫軟軟的,尚可,卻沒有在房間裡那般暖。

他皺了皺眉。

“我不冷。”她輕輕搖頭,紅唇柔軟。

“你別太緊張了,我真的不冷。”

她的手都是暖的,暖到有些出汗了都。

本來想開開窗透氣,結果他又給關了,說是有冷風。

男人沒說話,低頭蹭她的臉頰。

像是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她。

雲姒抬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

視線落在外面飄落的雪上,又咳嗽了兩聲。

他更加抱緊了她一些,體溫暖著她。

“等到鄴城了,我帶你去看梅,可好?”

“……”雲姒抬眸望他,“你有時間?”

他嗯了一聲,親了一下她的眉心。

在呼呼的寒風颳過聲中,聲音很低,低得只有挨在他身邊的人兒才能聽到。

“這個冬天太冷了,仗打不起來的。”

他撫著她挽起來的長髮,說。

而且……他現在也沒心思打了。

雲姒抱著他的腰,像是想到了什麼,問他:“我聽你的副官說,你打算籤停戰協議?”

“嗯。”

“打算一直停麼?”

“看情況。”

他捏捏她柔嫩的耳朵,語氣低柔。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就不打了。”

“……什麼叫情況允許?”

他輕笑一聲,黑沉的鳳眼靜靜看她。

“情況允許就是……如果我家太太不喜歡,那就不打了。”

“總不能,讓太太吃苦受罪還受委屈不是?”

“……”又是太太。

她臉一曬,沒好氣,很傲嬌,“我還沒嫁給你呢,別總叫我太太。”

他又過來親她,“那就叫姒姒。”

“……”

“姒姒?”

“……”

“太太?”

“……”

她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你很黏人,裴宸。”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笑。

“當初不是還嫌棄我醜?”

她可沒忘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說她長得一般般,也不過如此。

當時的她,要不是因為身體和靈魂沒有融合好,沒有力氣,真想撲上去咬一口他。

狠狠地咬死他。

正抱著她的裴先生,動作停了一下。

黑沉的鳳眼定定盯著她,將她的手拿下。

她的那句隨口無心的話,似乎讓他想起了什麼。

不輕不重地摸了摸她的臉頰,語氣微淡。

“九歌……是誰?”

雲姒:!

“他是誰?”

他鉗住她的腰,步步緊逼。

“你喜歡他?”

“……”

遲到而來的醋罈子,還是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