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幫別著槍的人面前,春花總是硬氣不起來。

跟鵪鶉似的,聲音弱得厲害。

只是,軍衛們毫無反應。

其中一個上前,“今晚不需要你,你可以回去了。”

冷冰冰,言簡意賅,跟石頭似的。

“……”春花有些呆愣。

“不……不需要我?”

“是有醫生來給小姐看病麼?”

軍衛們沒有回答她,只給了她一個請的手勢。

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春花張了張嘴,“可是……我可以在……小姐身邊……伺候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小得可以幾近於無。

梟軍的鐵血無情她是聽說過的,所以她根本不敢頂撞他們。

氣弱地說完,她又有些不捨地看了那緊閉的房間一眼。

一邊擔憂,一邊慢慢挪步。

慢吞吞地離開。

……

……

……

……

秋天的夜裡,漸漸寒涼。

在沒有了太陽的光照下,天際的那一輪明月,也隨之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裡,躲避寒涼的夜風。

房間內,微弱的咳嗽聲不時傳來,輕得就像是小雛崽一樣。

病榻上發著高熱的人兒,香汗涔涔,臉頰已經滾燙到了極致。

原本瓷白素淨的臉蛋,現在就像是塗抹上了最豔麗的胭脂般,嬌媚得像是熟透了的玫瑰,豔得徹底。

強烈的乾渴感和嘔吐感,強行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她咳嗽著,微微睜開了潤潤的眼。

唇瓣嬌豔昳麗,卻又幹得不行。

嗓子也燒得發慌。

她迷濛著盈盈薄霧的水眸,視線朦朧間,彷彿看到有道身影在朝著她走來。

熟悉的氣息,溫暖而又極具安全感。

她輕輕顫著長睫,細柔的指尖微微抬起。

像是想要努力地去夠他。

總想依賴著他。

那道身影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床邊,身上的氣息冷冽寒涼。

似乎是披著寒露而來的,連衣服上都染著寒氣。

輕輕地把她扶了起來,把她攬在了懷裡。

本就一身難受熱意的嬌弱人兒,瞬間舒服地嗯哼了出聲。

發燙的臉頰不自覺地蹭著他,汲取他身上為數不多的涼意。

像是柔軟露出粉紅色肚皮的小貓兒似的,黏人賴人得緊。

來人抱著她,拿著不知哪裡來的溼毛巾,給她一點點地擦汗。

擦過前額,眉梢,鼻尖,最後落在她的臉頰上。

溫溫的溫度,恰到好處。

既能讓她感覺到舒適,又不會讓她感覺到冷。

她垂著纖長柔弱的睫毛,發出了貓兒般的柔軟聲。

奶乎乎的,還帶著淺淺的鼻音。

依靠在他懷裡,不吵也不鬧,乖乖巧巧地,一點戒心都沒有。

單純乾淨,像是被保護得很好的人兒,從來沒有沾染過戰爭的殘酷和紛擾。

美好得叫人不忍觸碰。

抱著她的人,解開她的衣襟,慢慢給她擦拭著汗意。

她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裡,素白纖細的手指,無聲一動。

像是稚嫩的雛崽般,輕輕地抓住了他長著厚繭的手指。

很輕很輕,一點都沒用力。

她睜著迷濛漣漪的漂亮眼眸,慢慢地看向了他。

聲音,一如既往地柔軟依賴。

“……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