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宗生立刻受意,“是,我這就去開藥。”

要走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留步。

“今天夜裡服過藥後,雲小姐可能會發起高熱,所以……可能要多備好熱水,好清理身子。”

他鬼使神差地說了這句,說時還打探了一下面前人的神色。

一身軍裝的男人,漆黑平淡的視線掃了過來。

無喜無怒,什麼都沒有。

就像是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陸宗生這便閉上了嘴,“我這就去開藥。”

……

……

……

……

陸宗生提著藥箱,回到了軍醫醫院。

因為仗還沒有開始打,所以醫院內的傷患不多,只有寥寥幾個是來換藥的。

回到辦公室,陸宗生很快就開好了單子,讓護士去取藥。

藥單上所涉及的藥品,個個都貴得嚇人,千金難求。

護士拿著藥單出來時,奇怪地翻了翻,嘀咕:“這是個什麼病人……”

拿一次藥,估計全家的家底都要被掏沒。

她嘀咕著,看了一會兒,這才快步離開。

此時,辦公室內。

藥箱被隨意地放在一旁,窗褶也被拉了起來。

透過那窗外隱隱的光線,陸宗生坐在那裡,慢慢翻開了一份檔案。

上面的內容不多,他的臉色卻有些凝重。

一直看著檔案上的字,似乎思慮重重。

檔案上,是一份病歷單。

病歷單上的名字普普通通,年齡也是無比正常,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病人的病歷。

唯獨病歷下,寫著滿滿當當的就診記錄。

就診結論裡寫著——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存在強烈的暴力傾向及偏執型人格障礙,不宜接受應激刺激。

陸宗生一下子將檔案合上。

聯想到方才裴宸的表現,他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心下沉重。

他在想,如果僅僅只是因為單純的憐香惜玉還好,但如果裴宸真的看上那雲家小姐了……

恐怕這病,就難治了。

……

……

……

……

夜間。

黃昏褪去後,沉沉的夜色漸漸降臨在了天際。

黃雀在夜色中飛過,飛過這一座沉重肅穆的城市,順著秋風南下。

梟軍入城後,百姓們人心惶惶,沒到夜間就都已經躲進了家裡,滅了燈。

城市的大街小巷內,除了電車還在堅持不懈地穿梭著,別的,空無一人。

雲家府邸內。

服過藥後,雲姒早早地便睡了,睡得昏昏沉沉,時醒時眠。

春花服侍她睡下後,就默默地出了房間的門。

房間外都是彆著槍的軍衛在守著,個個站立挺直,目不斜視,就像是一尊尊沒有感情的雕塑一樣。

嚇人得緊。

春花害怕他們,端著水盆就想走。

別苑大門的軍衛直接攔住了她。

“去哪裡?要做什麼?”

連聲音都是那麼冷冰冰,就像是冰雹一樣,一顆顆重重地打在人的心上。

春花手一抖,水盆裡的水直接灑出來了一些。

她低著頭,磕巴著,氣弱弱:“去……去小廚房拿些蜜餞……小……小姐想吃……”

那守在門口的軍衛相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