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兒”

它仰頭看著他,雖然不會說人話,但莫名地,有種小心翼翼討好的感覺。

“喵”

它的尾巴又扯了扯他的柺杖。

劉老頭愣住了,甚至有些茫然。

看向那從頭到尾一直沒說過話的先生,先生垂著眼,眸色黑沉。

溫白清雋的側臉依舊是情緒很淡,看不出心思。

那只有靈性的大貓一直在扯他,似乎想讓他跟它走。

圓滾滾的大腦袋朝向花海深處的方向,喵喵喵地叫,像是在說些什麼。

劉老頭伸出手,“先生,要不我現在就把它——”

“不必。”

溫雅清貴的先生,連語氣都是輕緩的,不偏不倚。

抬眸,掃了他一眼,聲音清淡,又帶著幾分疏離。

“你去做你的事吧,不必在意我。”

意思是,他可以先離開了。

“……”劉老頭有些猶豫,“先生,那這貓……”

“我不會和王叔說的,你可以放心。”

他總是很平和,很少為難別人。

這也是為什麼傭人們都打心底裡敬重他的原因。

王叔只好垂下了手,微微鞠躬,“那……謝謝先生。”

退開的時候,他還時不時看那貓。

總有些不放心。

劉老頭離開後,那格外通人性的大貓一溜煙就竄到花棘深處了。

花棘中又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響亮。

過了一會兒,見男人沒有跟上來,那大貓兒從那密密麻麻的玫瑰花裡冒出了個頭。

抬起前肢,遠遠地對著他喵喵叫,叫聲有些著急。

像是在說,快跟上。

那站在花棘外的男人,還靜靜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拄著柺杖,漆黑如深海的狹長鳳眼平靜地看著它,垂落的修長指骨似乎蜷了蜷。

像是,有些不敢。

“喵?”

那大貓微微歪了腦袋。

依舊是對他喵喵叫,甚至還跑回來,等他。

“喵喵喵”

如果它會說話,就能表達出它急切的意思了。

男人似乎聽懂了它的叫聲,緩慢的步伐終於動了動。

像是位行動不便的九旬老人般,拄著柺杖,蹣跚地跟上了它。

赤腳踩上那沾滿了玫瑰花香的溼潤土地時,他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一瞬。

臉上那平靜波瀾不驚的面具,也有了隱隱要破碎的跡象。

那大貓高興地對他喵了一聲,然後朝著花棘深處跑去。

肥胖滾碩的身體,在那滿是花刺的地方靈活得就像是魚兒入了水一樣,暢通無阻。

“喵喵喵”

快來!

它跑了一會兒,又回頭等那動作不便的男人。

男人跌跌撞撞,在滿是尖刺的棘叢裡,赤裸的腳很快就被劃出了傷口。

殷紅的血珠悄然無聲地冒了出來。

有些疼。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般,只一步一步地走,越走越快。

拄著柺杖的手有些發顫,動作也越來越急促。

幾乎是一邊摔著一邊走的,白皙的臉上甚至都被玫瑰花刺給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

狼狽不堪至極。

貓兒帶著他走,看他這般的模樣,像是有些不忍。

停下腳步,仰頭看他。

但男人卻有些發了狠,眼睛裡翻滾著滔天的情緒。

“你知道她在哪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