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出現了。

依舊那麼張揚明媚,鮮豔的色彩幾乎能在一瞬間,將胸口某種不知名的情緒點燃。

熊熊燃燒,以燎原之勢,幾乎摧毀了那聖潔無暇的佛意,吞噬了所有。

吾開始無意識地觀察她的言行舉止,開始揣摩她的喜怒哀樂,甚至開始細看她的模樣。

她生得很美,像是火一般,格外張揚靈動。

尤其是,她的眼睛看過來時,彎彎的,裡面的情緒熾烈又鮮明,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掩飾。

所以,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對視過後,吾知道——她歡喜吾。

那般歡喜,歡喜到她想抱過來時,卻依然顧及著吾的身份,然後規規矩矩地站好。

她似乎一直都想與吾親近,只不過是知道了吾的身份,所以一直有所顧忌。

她說,她不喜歡天帝看她的眼神,她不喜歡天帝,也不想做他的女人。

吾聽著,大概是瘋了,腦中會想問——那你可想做我的女人?

吾可能真的瘋了。

那天,吾送了她一幅字畫。

是她想要的祈福經,吾早就抄好了,只不過她一直沒來,所以一直沒能送給她。

她很高興,高興得像個得了糖果的小姑娘一樣。

她又想衝上來抱吾,但最後,她還是沒有動,甚至還退了兩步。

短短兩步的距離,明明觸手可及。

但兩個人之間,就像是有一條無形而又寬綽的鴻溝,碰不到,也不能碰。

她離開時,還在回頭看。

暖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笑著,對他招手,然後漸漸遠去。

身影越來越遠,也變得越來越縹緲。

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了,碰不到,抓不著,也留不住、

吾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刻的感覺。

似乎心臟空了,空蕩蕩的,還有冷風吹進來。

也不知道是誰,把他心臟裡裝著的東西全部都搬空了,一點都不剩下。

只留那無盡的情愫,忽然就像是受到刺激般,破土而出,瘋狂滋長。

不斷驅使著吾,讓吾開始做起了夢。

前所未有的夢,夢裡,她笑意盈盈地勾著他,就像是妖精般,不斷勾著他沉淪。

佛道本該修心,更是該清心寡慾,不得生半分淫亂的心思。

可吾不僅沒有做到,還越發地沉迷在了這樣的夢境裡。

每日都做夢,夢裡,她與他嬉戲玩鬧,笑語不斷。

夢中男女情愛的味道,就像是那會上癮的罌粟花,越碰,就越難以戒掉。

只能逼得吾不斷念清心訣,不斷壓制,盡力不讓自己在聖潔的佛殿上失態。

只是,身體想戒癮容易。

但心理,卻難上加難。

或者說,比讓他死了,還難受。

吾釋懷了。

不斷地念佛道,只能是不斷地提醒吾,告訴著吾——吾根本就不是佛。

因為,吾有私心,有七情六慾,還有難以剋制的慾念。

蓮花臺不穩,其實就是在表示著——吾已經不想做佛了。

與其讓自己忍受無窮無盡的寂寞,吾更寧願做人。

做有血有肉,無拘無束的凡人。

這樣,吾就能擁有最想要的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