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蓆還是舊的,邊邊角角的繩已經脫落了,乾草艱難維持著,呈現著捲曲脆弱不堪的狀態。

枕頭沒有,被子也沒有。

雖然是夏天,但就這樣墊著草蓆躺在地上……

也不知道會不會冷。

正想著,只見他鋪了張草蓆,便來到了她面前。

看著她動作慢吞吞的,安靜地挽著自己的溼發,他微微一低頭,語氣平靜。

“冒犯了。”

那嬌滴滴的小美人一愣。

很快便反應過來,他是要抱她上床。

她的腳受傷了,不方便走,他便會這樣幫她。

雖然,行為確實有些不妥。

雲姒倒是不在意,安靜張開雙臂,等著他抱。

他俯身,抱起了她。

輕輕鬆鬆,像是在抱一隻沒有重量的娃娃。

桌子距離床的位置不遠,走兩步就能到。

他放下她,穩穩地。

床上墊著軟軟的棉花被,坐起來很舒服,不會感覺到土炕的堅硬。

他起身,正欲走。

說時遲那時快,她拉住了他。

白皙柔軟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粗糙的兩根手指,膚色對比鮮明。

“……”他站定,不喜不怒的眼神掃向她,龐大的身形極具壓迫性。

但云姒壓根就不怕他,抓著他的手指,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眨不眨。

“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語氣很認真,晶瑩的眼珠子裡,滿滿倒映著他的身影。

這句話她問了不下三遍,可他似乎壓根就不想回答。

雲姒不明白一個名字而已,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說。

明明,他聽到了不是?

男人垂眸,平靜看她。

手指粗長,皮質堅硬。

他扭動了兩下,似乎是想把手收回去。

但云姒是鐵了心要知道他的名字,緊緊地抓著,一刻也不放。

甚至,她還用兩隻手一起抓。

“你就說一下,會怎樣?”她氣急。

他動作停了停。

“虞隼。”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多一個都不行。

雲姒:“……”

虞隼話很少,每句話基本不會超過五個字。

說完,他便將她的手給拉開了,端著水盆出去。

留下雲姒坐在床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沉默中,又帶著幾分無力。

無法溝通的無力。

她慢慢躺在了床上,嘆了聲氣。

盯著那木桌上的蠟燭,眼神惆悵。

她在想,要貼近他,可真難。

……

……

……

……

一夜相安無夢。

翌日一大早,天還沒有完全亮,虞隼就起來了。

收起草蓆,捲起來,放在角落裡。

出房門時,床上的人還在睡。

他的動作很輕,根本沒有吵醒她。

房間門被關上後,像是感覺到那股熟悉安全的氣息離開了,床上的人身子動了動,翻了個身。

微微睜開惺忪朦朧的眼睛,看了一眼地上。

空蕩蕩的,說明他已經出去,不在這兒了。

她打了個哈欠,看了兩秒。

隨後,她抓起被子,矇住了臉。

什麼都沒管,閉上眼睛,繼續睡了。

像是要把前幾天失去的精神氣都給補回來。

她迷迷瞪瞪地想,這幾天她的腳受傷,所以可以睡懶覺。

等傷好了,再幫忙幹家務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