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是做對了。

做對了就好,只要他沒亂想就好。

雲姒抬手摸了摸他的髮絲,心底溫軟。

第二天上班出門前,雲姒親了親坐在輪椅上的盛先生。

得到了他溫柔的撫摸後,她才滿意地離開,步履匆匆,沒有再回頭。

這一天,她終於準時上班了。

目送著雲姒的車離開別墅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唇邊的笑意緩緩消失,弧度終歸平淡。

他靠在輪椅上,坐在窗邊,在晨光的照耀下,狹長眼眸的輪廓分外清晰。

漆黑幽深的眸色,纖長濃密的眼睫,淡淡的視線中,勾著幾分清麗的灼色。

過分地漂亮。

盛先生坐在輪椅上,靜靜坐了一會兒。

保鏢很快就出現了。

出現在他的身後,雙手搭在前邊,微微鞠躬。

“先生,事情都佈置下去了,一切準備就緒。”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外面的天空,眸光淺淡又冰冷,眉目薄涼。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他喃喃,指尖慢悠悠地打了個圈兒。

似嘆息,又似淡淡冷意的嘲諷。

看著窗外,那飛鳥緩緩飛過。

他面色平靜,卻有種過分滲人的冰冷。

一切記憶,似乎都回到從前。

兩歲的盛淮,是在父母的爭吵中度過的。

無盡的爭吵,謾罵,還有東西摔碎在地上發出來的沉重聲音。

父親的狂躁,母親的哭泣,所有的所有,交織在一起,成為了他稚嫩時期最初的記憶。

別的孩子,兩歲時尚未記事,什麼都不懂。

可是盛淮不一樣,他天生就比別的小孩聰明,天生就擅長記憶。

什麼東西只要看過一遍,他就能準確無誤地認出來。

哪怕,他不認識這個東西。

兩歲時,他便親眼目睹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毆打自己的母親,逼迫自己的母親像是畜生一樣住在狗窩裡,逼迫她每天都吃白色的藥。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下意識地覺得不好,母親吃了會難受。

可是,兩歲的孩子,即便是想阻止,又能做點什麼呢?

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他所謂的父親把他關在了房間裡,無論他怎麼哭喊,都不把他放出來。

那時候的他,看父親就像是在看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一樣。

強壯,有力,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打倒在地,也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狠心得,根本就不像是他的父親。

後來,他四歲時,母親終於瘋了。

每日瘋瘋癲癲,也不打扮,甚至衣服都不穿好,就跑過來抱住他,把他抱到無人的地方。

一邊叫著父親的名字,一邊死死地掐著他身上的肉。

看起來瘋瘋癲癲,但下手……

可真狠吶。

瘋得……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識了。

盛淮小小年紀,就開始漸漸變得漠然。

大概是遺傳了他父親毫無親情的基因,得到了母親那手段狠毒的血。

所有的惡意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像是在這世間行走的病毒。

滿身罪孽,卻再也不想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