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十字架,支撐著他的身體。

幽暗搖曳的燈光下,他低著頭,長髮垂落,雪白的面容藏在陰影下,昏暗不明。

白皙漂亮的長指無力地垂落著,卻被那鐵鏈死死束縛住,已經充了血。

他一動不動,胸口是大片大片的血紅。

血跡已經在發黑,似乎依然有鮮血在流出。

鮮豔的紅和腐臭的黑血混雜在一起,浸溼了那淡雅素衣。

在這樣幽暗潮溼的地方,宛若那落入泥地裡的鳳仙花瓣,呈現出了驚人極致的凌虐美。

脆弱,精緻,卻又美得虛無,沒有一點真實感。

宮主大人站在那裡,閉了閉眼睛。

平復了一下心情,她側目,心平氣和地說:“把他放下吧,鐵鏈解開。”

暗魍遲疑:“宮主,這不好吧?萬一他反擊的話……”

“無礙,解開吧。”

“可是——”

宮主大人發了話,雖然不想,但暗魍還是隻能照做。

壓迫著他血管的鎖鏈很快就解開了。

那一動不動的身影在沒有了鎖鏈的束縛後,一瞬間,身體倒了下去。

像是殘破的布娃娃,早已經沒有了聲息,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只能這樣狼狽地倒下,毫無尊嚴,任由旁人的欺辱和踐踏。

但很快,宮主大人往前一步,穩穩地接住了他。

抱住他的腰,撐著他。

過分冰冷僵硬的身體靠在她身上,就像是死去的屍體一樣。

毫無生氣,一動不動。

宮主大人隨即把他橫抱了起來。

“暗魍,去把暗魅找來,讓她把解藥帶過來。”

“是,宮主。”

……

……

……

本該是去看望陌生人的宮主大人,最後還是抱著傷痕累累的殷辭回了自己的宮殿。

暗魅很快就來了,提著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箱,來到了宮主大人的宮殿。

看到宮主大人坐在床邊,為床上的人擦拭身體,她沒敢抬頭,抱拳行禮。

“宮主。”

雲姒垂眸,用溫水給殷辭擦著臉和手,面色淡淡:“解藥帶來了麼?”

暗魅立即將一隻精緻的小瓷瓶奉上。

“宮主,此解藥甚為兇險,服下後身體會發嚴重高熱,需要旁人為其驅散體內燥熱,方可起效。”

纖細白膩的手接過,她問:“可有外傷藥?他中了暗魎的毒刀,胸口潰爛了。”

暗魅低頭在藥箱裡翻了翻,隨即奉上。

“一日兩敷,七日內不能碰水。”

暗魅平日裡就喜歡弄各種瓶瓶罐罐的藥,如今,倒是能在關鍵時候發揮作用了。

宮主大人接過。

暗魅退下後,她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無奈,又有些懊惱。

指尖慢慢勾著他的手指,低低抿唇:“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這具身體做了這麼傷害他的事情,他恐怕恨死她了吧?

雲姒有些頭疼。

躺在床上的人,闔著眸,臉色蒼白,唇瓣更是沒有一點血色。

因為專門特製的鎖鏈長時間捆綁著,他的血液流動不通暢,四肢各有不同程度的發青,發黑,甚至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