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

“……”她下意識地合上了牛皮紙,轉頭,“你醒了?”

連外衣都沒披的男人,單著身子,腦袋抵在她的肩膀上。

漆漆的眸盯著她,情緒不明。

像是在盯著正在出軌的妻子,當場捉姦在床。

她眸光一閃,在他的凝視下,莫名起了心虛。

象徵性地咳嗽一聲,攬住他,把他帶回屋,順手關上門。

寒風被阻擋在門外,屋裡溫暖的光穿透紙窗,直直映在外面的雪。

冷清清的雪彷彿也因此變得溫暖,柔軟,宛若一層層棉花。

屋裡。

“沒什麼,就是……一個小孩兒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她把牛皮紙遞了過去。

雖然能猜到那是什麼,但她也沒有要躲著他私藏的意思。

給了就給了,很坦然。

姜佞掃了牛皮紙一眼,然後盯著她,情緒似乎有些不穩。

“你要走?”

這似乎才是她要離開時,他真正該有的反應。

他會不安,會慌亂,會暴怒,會陰晴不定,像個瘋子。

這才是他該有的反應,而不是像昨夜那樣,平靜得沒有一絲表示。

明顯不對。

這樣的反差,讓她愣神了一下。

隨即,她反問:“你不希望我走?”

姜佞不說話,直接將牛皮紙丟到火爐裡。

爐子裡的火原先都要熄滅了,只剩下點點火星。

現下突然來了燃物,很快就興奮了起來。

小小的火苗貪婪地吞噬著那張牛皮紙,將其化成灰。

縷縷的白煙冒出來,帶著燒焦羽毛的氣味。

屋子裡靜悄悄,雲姒安靜地看著他。

他丟了牛皮紙,轉身就抱過來。

抱得緊緊地,有些失控。

“不許走。”

力氣大得都要把她的骨頭給揉碎了。

她嘶一聲,“姜佞。”

他不應,微微佝僂著身子,低頭埋在她頸間。

像是要哭了。

真的要哭了。

肩膀微微顫抖。

“不許走,不許走。”

“……”她艱難地推了推他,“你……你冷靜一點,先鬆開。”

不動,他聽不進去。

兩隻耳朵長著,像是擺設。

她被迫踮著腳,“……我不走,你先冷靜一下。”

面對他,她的脾氣已經是很好很好很好了。

從不動手,容忍他,儘量嘗試溝通。

怎麼都不願傷了他。

“我們談一談好不好?”

這回,他的耳朵只聽進去了三個字——她不走。

旁的似乎都沒聽到。

他微微抬首,鼻尖貼著她,眼底的血絲微浮,模樣脆弱。

“你不走?”

“……”她嘆了聲,“不走。”

他這般,她總得守著才安心。

這句話幾乎是神藥,他不說話了,箍著她的力氣也小了些。

低垂下腦袋,貼著她,情緒似乎緩了下來。

爐子裡的牛皮紙還在燒著,火苗旺盛,將紙上的內容全部抹去。

黑漆漆一片,再也看不清。

她看了一眼,有些惋惜,但又不得不顧他的情緒。

耐著性子,她順順他的背,好聲好氣。

“我們先談一談,好不好?”

他沉默著,沒有回答。

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姒低頭,問:“為什麼不想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