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她脖子的人把她甩開,讓她倒在地上。

隨後,他們個個都站了起來。

像是懶得和她計較,但路過她時,眼神都盯在了她身上。

就像是警告似的。

傅麗靜顫顫巍巍地低著頭,滿臉淚水,一動不敢動。

只感覺到,那些人走了。

走時,還不忘踹一腳她家的大門。

破破爛爛,上面已經留下了不知道多少的腳印。

就這麼大搖大擺地來,大搖大擺地離開。

完全就是壓不住的地頭蛇,囂張至極。

傅麗靜縮著身子,抹著眼淚,直到他們真的走了,這才慢慢地抬頭。

望著眼前的滿地狼藉,失聲,痛哭。

一聲,一聲。

外面,大雨依舊還在下。

像是冷漠無情的眾神般,俯視著屋子裡的一切。

面對著無妄的苦難,無動於衷。

沒有悲憫,沒有救贖,只有無窮無盡的懲罰。

哭聲,痛苦而又不堪。

……

……

……

下著雨,夜裡的溫度彷彿更加涼了。

冷風一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身體裡僅存的那點溫度,也被吹散得所剩無幾。

寒寒顫顫,牙齒也凍得發僵。

光是走幾步,感覺雙腳都要被地面的雨水給凍住了,動彈不得。

回去時,雲姒撐著傘,趴在黎安的背上。

他揹著她走,在這黑漆漆的路段裡。

像是將公主拯救出來的衷職騎士,從黑暗,走向光明。

一步一步。

夜裡的路很暗,尤其是走在這一片貧民窟裡,地面髒兮兮,不注意還有可能踩到垃圾,摔一跤。

黎安揹著她,慢慢地走,拐過一個又一個的彎。

偶爾遇到幾個坐在旁邊的樓裡無所事事,正在抽菸的混子們,他們看見了他,就像是小老鼠見到了大老鼠般,默默地,退了回去。

不聲不吭。

朦朧的雨夜裡,彷彿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身體幾乎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黑衣紅傘,還揹著個女孩兒。

趴在他背上的人兒,抱著他的脖子,貼著他,安靜看著周圍。

久久,她忽然說:“我同學好像認識你,也很怕你。”

黎安的腳步未停,雨夜下的音色分外清晰,“是嗎?”

“大概,是她膽子比較小吧。”

不鹹不淡地,給出了一個看似很合理的答案。

輕描淡寫。

背上,雲姒唔了一聲,似乎對他的說法也沒意見。

“她的膽子確實有點小……”

“不過,你認識她嗎?她叫傅麗靜,是我們班上的同學。”

“剛剛我就是被她拉著過來的,她說讓我陪她回家。”

黎安微微側目,垂下的睫淺長柔軟,眉眼明朗。

“你跟她關係很好麼?”

“……一般,沒怎麼說過話。”

在他面前,她很誠實。

有什麼就說什麼,沒什麼防備。

臉蛋埋在他脖子間,抿唇悶悶,“我也覺得奇怪呢,都不熟,她幹嘛來纏著我,非讓我跟她回家。”

“你真的不認識她嗎?她看起來很瞭解你,還說知道你是幹什麼的,平日裡在做什麼。”

黎安的腳步一停,“她,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