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被他的眼神嚇到,她微微避開了他的視線。

背過手,鎮定。

“她……你可記得,她叫什麼?”

是試探,想試探他在夢裡到底夢到了多少。

姜佞空漆漆的眸子盯著她,半響,微眯,“你認識她?”

觀察力強得恐怖。

她就稍稍試探了一下,他就——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她的心一驚,當即否認,“……沒有,我不認識,我不知道你夫人是誰。”

雖然能猜到有很大可能是她,但現在沒憑沒據的,她不會貿然承認。

萬一不是她……

那豈不是鬧笑話?

她接連否認,“我不認識,什麼也不知道,也沒見過她。”

姜佞指尖微抬,在寬大的衣袖下,輕點著,語氣淡淡。

“你怎知你沒見過她?既不認識,又為何如此確定?”

果然是察覺了,開始抓著她話裡的漏洞,步步逼近。

有種咬死不放的架勢。

雲姒對著他,眼珠子閃了閃,腦子轉得飛快。

“自然……是從你的畫中確定。”

“她既如此漂亮,若是碰見過,自然會讓人一生難忘。”

“但……我從未碰見過那般的女子,所以……可以肯定。”

她的心理素質還算可以,只要咬死不認識,他自然拿她沒辦法。

姜佞來到她的面前,垂眸,望著她。

黑漆的眼眸映著她還算鎮定不慌的臉,不溫不涼,平靜得有些詭異。

“當真不認識?”

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雲姒想了想,點頭,“應該不認識。”

話音剛剛落下,他便抬起了手。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要打她。

卻不想,他只是摸了摸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下意識地閉上,很快便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涼。

寒涼的瑟秋,溫暖的屋子,爐裡的炭火正旺盛地烘烤著,努力地送著暖氣。

只是,儘管四下都無比溫暖,他的手也依舊是涼的。

像是流淌在深秋裡快要凝成冰的溪流,寒涼徹骨,寒氣絲絲逼人。

就這麼不輕不重地落在她的眼睛上,摩挲著,涼著她的眼。

動作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曖昧。

“如果你騙了我……”

慢悠悠的幾個字,後面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顯然,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不告訴她而已。

她睜開眼睛,眨眨。

想說些什麼,不想,他收了手,話題驟轉,“時候不早了,去睡覺。”

“……?現在?”

她一愣,下意識看一眼窗。

窗戶都關著,看不見外面的天色,但從她方才回來時,時候還早得很。

莫約晚上七點的功夫,至多至多七點半——

“明日要早起,你的眼睛,需要休息。”

他盯著她,情緒冷淡。

只關心她的眼睛,大抵是為了明日作畫時,她的眼睛能夠達到最佳觀賞狀態,所以才要她早睡。

睡得越充足,眼睛會越有神,也能足夠亮。

“……”她沉默了一下,扯扯唇,“那我睡哪?睡這裡?”

這裡是他做木工造機關的地方,沒有床,要睡就只能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