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陛下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久久未語。

兵權收回,等同於她拿到了朝中最為堅實有力的保障。

而她,失了唯一能要挾說話的籌碼,卻依然是一副平靜淡然處之的模樣。

彷彿並不在意,無關緊要。

女帝陛下眼一挑,淡聲問:“你當真,只要姜卿一人?”

“若你鍾愛這一款,朕可以差人從各處找美男給你,也算是朕給你的獎賞。”

過分識相的獎賞。

御龍臺下,將軍大人依舊維持著行禮的姿勢。

低垂著明麗平靜的眉眼,回:“多謝陛下的好意,但……臣既已和姜卿成婚,自然是要好好待他的。”

意思是,變相拒絕。

也算得上是個痴情的人。

女帝陛下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倒是被她這般的模樣挑起了幾分興趣。

隨意拿起桌上的兵符,玩弄著,好整以暇。

“姜家小公子,朕可記著,是個尖牙利嘴的小可人兒。”

“真沒想到,將軍……會好這一口。”

“……”那拱手低頭行禮的人,靜靜默然,沒有回答。

像是在等著她把話說完。

女帝陛下一邊玩著兵符,一邊語氣玩味。

像是要探出些什麼。

“不過,在那姜家小公子出嫁前,按理來說該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外女的。”

“所以,朕著實是好奇了……將軍,是怎麼認識那姜家小公子的?難不成,這其中另有隱情所在?”

“……”

依舊是一陣默然。

沒有回答的默然。

明麗冷豔的將軍大人,在面對這個問題時,無來由地,始終保持著沉默。

低垂著腦袋,是恭敬行禮的姿勢。

女帝陛下看她不答,用兵符敲了敲桌面。

清脆微沉的叩叩聲,在寂靜的御書房內顯得格外地突兀。

就像是龍威降下,在人的心臟處敲擊。

她動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回答。

只是身子彎下的幅度加大,行禮。

“臣,自幼學識淺薄,詩書五經全然不通,承蒙陛下抬舉,這才有機會為國盡力,為陛下分憂,此乃臣之所幸。”

“然,即便是臣不懂學識,才學寡陋,但也知道,娶夫要娶賢,娶夫要娶才。”

“姜卿生於丞相之家,自幼受教,三歲識字,五歲熟讀經書,七歲步步生詩,姜小公子的才識,世人皆知,臣聽聞許久,自是心生仰慕。”

“那日冒犯陛下,是臣之罪,不該犯下此大錯。奈何,臣這一生無他所求,唯有娶小公子一願。”

“如今得領陛下恩賜,臣已了卻心願,無論陛下要落下何等懲戒,臣甘願領受,絕無二話。”

“一切,還請陛下明鑑。”

身經百戰的將軍,即便是面對無形的對峙,也依然是坦然處之的,沒有半分氣弱心虛之態。

語氣放低,垂眉俯首,姿態從容恭敬。

逐字逐句,字裡行間,找不出什麼能挑毛病的地方。

說是一介粗人,但心思縝密得很。

至少,讓女帝陛下的查探一把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

一點作用都沒有,毫無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