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貼身侍女看得一愣。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那掌事姑姑就問話回來了。

看見她把唯一所剩不多的水囊給了公主,臉一冷,直接大力奪過。

“珍珠,你是不是皮癢了!?咱們的水就剩這麼點,你給公主殿下喝完了,剩下我們喝什麼?!喝你的血嗎!?”

老歸老,嗓子倒是還尖酸刻薄,洪亮得緊。

“……”珍珠紅著眼,瞪著她。

“殿下已經一天沒有喝水了,再不喝殿下會渴死的。”

到底是從小跟著公主長大的,雖然柔弱,但也知道護主。

尤其是現在,公主殿下失寵,被打發到這裡,一個人本就孤零零無所依靠。

要是她再不強硬點,公主殿下未來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她難得這麼一嗆,那掌事姑姑就來火了。

直接抬手,一個巴掌就要扇過去。

“怎麼說話的你——”

話還沒說完,轎子裡,那空了的水囊被丟了出來。

看似不經意,結果好巧不巧,砸到了她抬起來的手上。

一陣鑽心的刺痛瞬間傳來。

“呀——”

那囂張的掌事姑姑臉色扭曲了一下,“什麼東西——”

疼。

劇烈的疼痛從手腕上傳來。

那輕飄飄的水囊,彷彿把她的骨頭都給砸碎了似的。

她吃痛,巴掌也沒有打下去。

那珍珠縮了一下,忙把那掉在地上的水囊撿起來,抱著,看向轎子。

只見那轎子裡,一隻素白的纖手,慢慢地挑起了幕簾。

指尖凝白,漂亮的指甲透著淡淡的桃粉色。

纖細精緻,有莫名的花香飄散。

那嬌貴的小公主,喝完了水,解完了渴,漣漪動人的眸子垂著,俯視著那掌事姑姑。

紅唇嬌豔,眉眼間,總透著股說不出來的勾人勁兒。

臉頰還有些蒼白,只是公主的威嚴,已然不經意流露。

叫人不敢反駁。

“姑姑,該安靜些了。”

“得加快腳程,才能找到大夫來治你的手不是?”

“……”

輕描淡寫間,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又像是在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那掌事姑姑疼得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擠在一起。

“你——”

也不知道那死丫頭幹了什麼,怎麼能把她的手砸得這麼疼?

一摸上去,似乎都能聽到碎裂的骨頭在咔嚓咔嚓響。

可明明,明眼看上去,手臂上根本沒有傷口,也沒有淤青。

她疼得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她。

而她,不緊不慢地放下了幕簾。

擋住了外面吹來的寒風,也擋住了那嗆人口鼻的飛沙。

外面終於消停了下來,她靠在墊子上,閉眼。

……

……

……

夜裡,西域的風更大了。

狂風席捲著地上的乾草,塵土飛揚,空氣乾燥又格外寒冷。

氣溫甚至低至了零下十幾度。

地面的沙石如同堅硬的鐵板,有時又如同危險致命的陷阱。

流沙充斥著這裡,不時就會有人陷進去,路的旁邊,有時還能看見粼粼白骨。

格外壓抑,遠處的沙暴即將臨近。

走在這條路上,迎著風,都能感覺到那風像是刀子一樣,割得人臉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