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內。

裡面正在幹活的男人,就像是沒聽到敲門聲一樣,餵牛,餵雞。

打水,洗衣服。

還把院子裡的地掃了一遍。

把所有家務活都做完。

門外,那和尚還在。

守在那裡,不離開。

男人也不理會,自顧自地,拿起斧頭,砍柴。

將木柴劈成兩半。

像是完全失去了聽力似的。

牛棚裡,牛哞叫了一聲。

一邊咀嚼著乾草,一邊看那院子內正在劈柴的主人。

它問:“為什麼主人還不把那壞狐狸交出去?那壞狐狸明明有問題,他為什麼就是看不出來?”

雞籠裡,下單的母雞咯咯叫,重複。

“有問題!有問題!”

“壞狐狸有問題!”

牛:“那明明就是狐狸精,主人還大半夜起來,給她留門留燈,主人怎麼能這麼傻?”

“這麼傻!這麼傻!”

母雞高亢重複。

牛甩甩尾巴,看向了屋子。

那沒心沒肺的壞狐狸,現在還在睡。

它冷哼,酸溜溜。

“馬上就有和尚來收你了,看你到時候還怎麼囂張。”

“怎麼囂張!怎麼囂張!”

“啪——”

那立在木墩上的粗柴,被鋒利的斧頭狠厲地劈成了兩半。

那身形清瘦,面容白皙的男人,冷冷地掃了過來。

斧頭的把手緊握。

鳳眼漆黑陰鷙,陰戾沉沉,就這麼看著牛棚裡的牛。

那把鋒利的斧頭,在陽光底下,折射出了寒涼森冷的銀光。

像是殺人的利刃。

只需要輕輕一砍,就能劃破那脆弱的肌膚,斬斷血管。

牛一驚。

只見男人提著斧頭而來,滿身是汗,鳳眼陰戾。

面色發狠,流著汗,氣勢恐怖。

像是要用斧頭砍斷它的腦袋似的。

牛僵硬著身子,連連後退。

一直退到牆壁上,退無可退。

一聲不敢吭。

“嘭——”

泛著寒光的斧頭,被狠狠地砍在了牛棚木欄上。

發出了“咔嚓——”斷裂的聲音。

牛被嚇住了,惶恐地看著。

男人雙眼怖人,血絲突起。

陰沉沉地盯著它,手緊握著斧頭柄。

連旁邊的雞都安靜了下來。

煩人的咯咯叫沒有了。

安靜如斯。

死一般的靜。

……

……

……

對視了很久。

男人這才收了斧頭。

面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提著斧頭,回去。

彷彿剛才差點要失控的人,不是他似的。

牛徹底地安分了下來,雞也徹底地縮著脖子,沒有聲音。

偌大的院子裡,只有那一聲又一聲猛烈的劈柴聲。

在太陽底下,劈了整整一座山的柴。

像是感覺不到累似的。

屋內,那一直站在窗邊,看著的狐妖,輕輕地垂眼。

瑩白的手指,微微蜷縮。

無聲無息。

……

……

……

下午。

原本晴朗的天一下就變得暗沉了下來。

龐大的烏雲漸漸在天際集結,山間的風也大了不少。

將早間太陽照射時留下的悶熱吹散,也將樹上的葉子垂落。

風呼呼地吹著,吹動著路邊的草,直直彎了腰。

和尚站在門口,袈裟被大風吹動。

他站立著,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閉上眼睛,默唸經書。

似乎勢必要等到裡面的人開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