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玩笑話,他本該能聽得出來的,但這次——

他黑黢黢的眼盯著她,像是暗夜中,幾近貪婪的野狼。

野性流露。

“好。”

完全不給她收回的機會,直接應下。

這回,換她呆了。

“……啊?”

他抱緊她,淡淡重複,“我考上了你就嫁給我,你說的。”

“……!”

她噎住,“不不不,我剛剛那是開玩——”

“不管,我當真了。”他道。

“……我——”

雲姒算是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她嘗試掙扎。

“不。”他拒絕。

“…………”

她再也不亂開玩笑了。

……

……

……

秋去冬來。

樹上最後一片金黃色的葉子掉落時,冬天來了。

帶來凜冽瑟瑟的寒氣,帶來那羽毛般冷肅的大雪。

大雪飄落,落在城市裡的每一個角落。

寒風呼呼,以吹倒一切的勢頭,無情地掃過。

吹過那高樓間的公寓,如冰刃般扎向那厚實的落地玻璃。

勢必要將其扎破。

大雪紛紛,陰天濛濛。

正是週末,公寓裡四處黑著燈,只有書房還在亮著。

外面大風大雪,風雪聲不斷,書房內,此刻靜悄悄地,只有書本紙張翻動的聲音。

細微的聲音,檯燈照映下,穿著淺色高領毛衣的男人,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書桌前。

拿著筆,學習。

一刻不停。

距離高考雖然還有半年,但對他而言,時間實在不算多。

他的高中知識打得不牢,畢業後又再沒學過,很多知識已經忘了。

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要把高中全部的知識拾起來,還要完全掌握,爭取一次考上——

其實不容易。

他本可以放鬆一些,緩一緩,再等一年,等下一輪的高考。

只是……他不想等。

一刻都不想等。

他握著筆,翻閱著筆記,一遍一遍溫習,默背。

書房裡只有他一人,平日裡一直陪著他的人兒出差了,出差一週,週三回來。

他很想她,卻還是得耐著性子學習。

不得不學習。

“嗡嗡——”

忽地,他的手機亮了,有電話打來。

他掃了一眼,倏然,停了筆。

是……

醫院的電話。

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震動著,一陣一陣。

螢幕上顯示的冰冷文字,只稍一眼,便叫人心臟停滯,隨即,猛地加快,呼吸急促,有不好的預感傳來。

他指尖微縮,慢慢放下了筆。

停滯兩秒,他拿起了手機,接通。

“喂?”

……

……

……

院長奶奶去世的訊息傳來時,雲姒還在外地分公司開會。

會議時她手機調成了靜音,一直沒注意。

直到會議結束,她得了空閒,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機,這才發現醫院連著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因為自家男人的緣故,她曾專門和醫院的人打過招呼,讓他們有事可以及時告知她。

醫院平時從不打電話,但現在……

雲姒直接回了電話。

“喂?”

“雲小姐,您終於接電話了。”醫院的護士聲音傳來,“林奶奶她——”

雲姒直接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