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已經是夜深,另一處,裴觀蘭回了宮,並沒有急急派人去叫裴庭聞來。

而是待了次日時分,裴庭聞下了朝,順道前來給她請安時,她才提起了侍女稟報給她的事。

“昨夜,你去哪裡了?”

她坐在主位上,一邊喝著茶,開門見山。

稍稍一眼,目光落在了他腰間一側繫著的香囊上——那是往日他戴著玉佩的位置。

將玉佩送人了之後,他的腰帶上空了好些日,什麼都沒有戴。

後來忽然有一天,那處空了的位置多了個新鮮物。

原先是不需要驚奇的,沒了玉佩,用香囊做配飾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香囊背面上繡著的小花——根本不像是他的風格。

像是個姑娘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似的,偏偏,她問了,他也不答,只隨意敷衍了句是個懂事的小孩兒給他的。

具體的小孩兒是誰,他沒提。

現在想想……

原來他口中的小孩兒,是未來的三皇子妃。

一身緋紅色朝服,尚未來得及換衣的裴庭聞,官帽高立,面如冠玉,絕代才子,生得冰冷而又絕情的模樣。

不笑時,神情總是淡淡的,眉梢的疤削去了他溫儒的文生氣,平添了幾分不羈和凌厲。

面對著裴觀蘭詢問下的質疑,他眉目一垂,像是已經知道她在問什麼般,倒茶,喝一口。

“昨夜,阿姐知道了什麼?”

“……”裴觀蘭看他這一副被她知道了也不慌不忙的模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知道了什麼?我能知道什麼?昨夜你告了假,不來參加晚宴,就是為了去見一個——一個——”

“你知道她是三皇子妃嗎?她已經是皇后那邊的人了!”

裴觀蘭想不通,怎麼都想不通。

他怎麼會喜歡上一個——

且不說身份,光是年紀擺在那裡,就是不合適的。

他的年紀都快有人家兩倍大了,叔叔輩的人,亂來嗎這不是?

“……”他的指尖微微一摩挲杯身,抬眸,墨色的眸冷淡而又隨性理智,“阿姐在想什麼?”

“姒……二姑娘於我而言,只是個孩子,小妹妹而已,我並沒有旁的意思。”

“沒有旁的意思?”裴觀蘭的眼神中透露著你看我信嗎五個字,“沒有旁的意思,中秋夜你丟下宮裡的盛宴不參加,甚至為此專門向陛下告假,專門跑去和她玩兒?”

“說實在的,我很好奇,你什麼時候跟她的關係這麼好了?你們私底下有常常見面嗎?”

如果不是她的人正好在打探訊息的時候撞到——

也不知道他要瞞著她多久。

“那大師給的玉佩,你是送給她了吧?這香囊也是她送給你的吧?你們私定終身了?”

“……”裴庭聞沒說話,右手微微抬起,看似是不經意地擋住了他的香囊。

面對質問,他依舊冷靜,回:“不,沒有,阿姐莫要多想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裴觀蘭準確地抓住了他的話,“聽你這兒語氣,你是想和她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