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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掌心裹著他,似乎是要把他手上的寒意都驅走。

隨後,她又平靜看向了林霽遠。

林霽遠抬頭,“大人,如此安排,可妥當?”

雲姒掀唇,不徐不疾,“王爺的意思是,先開誠佈公,不登帝?”

林霽遠沒否認,

“按照皇室的祖制,先帝駕崩後,新帝需先守孝一月,方能舉行登基大典。”

“在此期間,殿下可以先跟著太師學習禮制,祖宗典法,微臣也定當鞠躬盡瘁,教授殿下帝王之術。”

“一個月時間雖短,但殿下——”

“王爺,”雲姒平靜地嘆了口氣,打斷了他,

“你是不是忘了,殿下他——不識字。”

連字都學不會,還學什麼祖宗典法,帝王之術?

這不是揠苗助長麼?

還只給一個月的時間,他以為這是教神童呢?

雲姒彎腰,將小楚珩抱了起來,

安靜的楚珩抱著她的脖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很沉默。

臉頰慢慢貼近她的臉,蹭了一蹭,

甜滋滋的花香味在他的鼻尖瀰漫,就像是糖果一樣,惹人心醉。

他抿著唇,安靜地貼著,對他們兩人的對話毫無反應。

似乎完全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不識字?”

林霽遠驀然陷入了沉思,“不識字”

“但這件事,真的不能拖了。”

“大人,國不可——”

雲姒波瀾不驚的眼神看了過去,“本宮明白王爺的意思。”

“王爺是希望殿下先按照祖制,先登基,之後的國事再由王爺和太傅一同輔佐,直至殿下能獨政,對麼?”

林霽遠頓了一下,承認了,“大人心思自是剔透的。”

雲姒也明白他焦灼的心情,

畢竟沒有陛下事小,被異心之人利用,擾亂朝政,才是大忌。

她微微垂下眼睫,沉思了片刻。

最後,

她摸了摸楚珩的腦袋,沒再看他,

“王爺既然已有了思慮周全的打算,本宮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王爺是陛下親命的攝政王,朝政之事,王爺自行定奪即可,本宮不會插手。”

雲姒這番話,大概意思就是——預設了。

林霽遠立即就理解了她話中的意思,拱手行禮,“微臣明白。”

“謝大人理解。”

很快,

林霽遠就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雲姒抱著小楚珩,站在書房門口,安靜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待林霽遠的身影在雪色茫茫中消失,

雲姒的視線,這才落在了楚珩身上,

小孩兒也正在看她,

瘦巴巴的臉貼著她,整個呼吸都灑在了她身上。

黑漆漆的眼珠子裡,滿是她的倒影,定定不動,映著那漫天的雪花,如同那深潭般,黑得沉寂。

許是開著門,有些冷了,

他縮了一下,蹭上了她的臉,

彷彿要貼著她,才能暖一些,沒那麼寒冷。

兇狠得不行的小狼崽,洗乾淨後,便像是披上了一層羊皮,看起來乖巧又無害。

身上香香甜甜的,就像是在糖果裡浸泡了一整天般,奶得讓人心都軟了。

他一直沒有說話,只喜歡安靜地盯著她看,

不算很聽話,但只要給了糖,就會很乖地任她擺弄,

就像是一個,要被上發條才能動的木偶,很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