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陸先生（10）

————————————————————————————

“……”男人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

手指懸在半空中，似乎是想點撥通鍵，卻在猶豫。

靠近，又挪開，

又靠近，又再次挪開，

像是一個在試探著的小孩，內心莫名的緊張和怯懦在扯著他的手指，不讓他動。

其實他大可以跟老母親說，她不是女朋友，當時只是替他解圍，

但是，心裡卻像是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知道他和她，還能聯絡。

至少，因為這件事，他能夠主動找上她。

……

……

夜晚九點半，

第一次破了睡眠規律的男人，終於輕輕地按下了那個撥通鍵。

點下時，

他的手甚至有些發抖，

心臟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著，天知道他跳得有多快。

手機被緊張地放在了耳邊，

聽著那一聲聲緩慢的“嘟——”，彷彿來到了生命的盡頭般，在等著神明的審判，

“嘟——嘟——嘟——”

電話接通前的那一段時間，彷彿過得極其緩慢。

呼吸聲都不由自主地跟著那聲音的規律，放緩，又難以剋制地急促，

漫長的過程，彷彿將身邊的一切都放空了，

所有的東西都消失，只留下耳邊的聲音，穿透耳膜，在腦海中迴響。

“喂？”

電話終於接通了。

清媚的女聲，在寂靜的夜裡，總是顯得格外悅耳。

陸曜庭瞬間捏緊了手機，“雲……小姐。”

雲姒剛剛洗完澡，正在擦頭髮，

聞言，笑了一聲，很溫柔，“嗯，陸先生。”

她還以為，他不會打來了。

陸曜庭開始不自覺地摩挲著手機殼，聲音很低，“現在打給你，會不會打擾到你了？”

“不會。”雲姒很有耐心。

男人嗯了一聲，垂下眼睫，

他似乎不怎麼懂該怎麼和女人交流，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沉默了一下，有些乾巴巴道，

“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雲姒笑了笑，明知故問，“什麼事？”

“我想……想讓你，再冒充一下，我女朋友。”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好，蹙了一下眉，糾正，

“不是冒充，就是——”

“上次我媽她記住你了，想要見見你。”

他似乎覺得這樣說也不對，抿唇，“就是——”

雲姒莞爾，體貼地接話，“你是希望，我和你媽見一面，是麼？”

電話裡的男人沉默。

好半響，才低低微啞著道，“雲小姐若是勉強，就算了。”

雲姒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手機螢幕。

他還沒掛，

想了想，她有些好笑地開口，“不勉強。”

“你把時間地址發過來吧，我會按時過去的。”

男人很快地應了，

看樣子，似乎一直在等著她。

要掛電話時，雲姒忽然想到了什麼，道，

“陸先生，訂餐廳的時候，能不能私密性好一些？”

“因為我是演員，出門的時候，可能會有狗仔跟拍。”

陸曜庭輕輕地嗯了一聲，似乎連自己都沒意識到，手機貼在耳邊有多緊。

電話結束通話。

“嘟嘟——”的聲音傳來，冰冷機械。

男人緩緩地放下手機，看著手機螢幕，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