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霧山莊

虞三娘站在書房門前朝裡面望了望,見裡面一片漆黑心中不禁納罕道:真奇怪,那個老東西去哪了?

她又望了望,嘴裡唸叨著:平日裡無事倒是老老實實的在書房坐著,如今有事了倒是跑的不見蹤影,真是......

“找我有事?”

背後傳來熟悉又窒息的詢問聲,虞三娘嚇得手中一抖,原本拿著的書信掉落在地。

虞三娘有些後怕,顫顫巍巍的轉了個身,看到陸川那張死魚臉她立刻變換笑容,口中道:“莊......莊主,您去哪了?”

陸川越過她,走到書房中,腳下動作不停,邊走邊問道:“什麼事?”

虞三娘偷偷在背後白了他一眼,隨即俯身撿起地上的書信。向書房裡走了幾步並將手中書信遞給他道:“紅綃的書信。”

陸川看了一眼她手中那張紙,心中不知思量了些什麼,隨即又伸手接過卻又並未開啟來看,而是望著虞三娘問道:“你看過嗎?”

虞三娘嫵媚一笑盡顯風情,開口道:“就知道瞞不過莊主您。”

“廢話太多我不想看,告訴我上面寫了什麼?”

“那我給您唸吧。”說著,她熟練的從陸川手中抽出那張紙,又熟練的開啟念道:“莊主親啟,屬下近日以來......”

“念重點!”陸川打斷道。

虞三娘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已經罵了他幾千遍,嘴上無語的回了個:“哦...”

說著她直接合上那張紙,陸川雖在低頭飲茶,心中卻也如明鏡一般,他暗暗抬眼觀察著虞三娘手中的動作。

只聽虞三娘接著說道:“半月前,上都大亂。左相蕭道鴻串通外敵意欲腰斬宣帝,好在周令儀及時趕了回去。”

“半月前的訊息,如今才傳來?”陸川不緊不慢的問著。

虞三娘抱怨道:“後院那些信鴿都死光啦,老莊主又不讓養新的。再說了,您不是一直都......”

虞三娘話沒說完就被陸川一個眼神止住了,陸川嘴角上揚了些,饒有興致的望著她。口中問道:“我一直什麼?繼續說啊。”

“沒,沒什麼!”虞三娘斬釘截鐵的丟出一句話。

“這麼說來,上都如今的一片平靜。多虧了周令儀及時趕回去?”他又問。

“是啊,洛景林好歹是個地仙級武士,連周令儀都打不過。真沒用......”虞三娘接著抱怨道。

陸川摩挲著手中的杯盞道:“能擊退洛景林,周令儀也不容小覷。”

虞三娘漠然,陸川又問道:“蕭道鴻如今怎樣了?”

“死了啊。”虞三娘輕飄飄的丟出一句話。

“什麼?”陸川驚道,手中的茶盞也被捏碎,茶漬沾染一身。

虞三娘有些嚇到了,試探的問道:“莊...莊主,怎麼了?”

“蕭道鴻跟老爺子是結拜兄弟,他死了,我怎麼跟老爺子交代!”他問道。

“可是...可是他已經死了啊。這種勾結外敵叛國的奸細,該死啊...”虞三娘以一種極其無辜的眼神望著陸川,生怕陸川遷怒到他身上。

陸川無奈的嘆息道:“也罷,只是我又要被老爺子數落!”

虞三娘撇撇嘴,心中不禁暗爽。陸川眯了眯眼看著她面上的表情問道:“你似乎很高興啊。”

虞三娘聽見聲音立刻抬頭裝傻道:“啊?”

陸川拿起書桌上的一個信封遞向虞三娘,口中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有個任務,你去一下。”

虞三娘上前一步接過那信封,開啟信紙一看直接傻了眼,她用著難以置信的語氣質問道:“你要我去殺人?”

“嗯...”陸川點了點頭。

虞三娘氣急敗壞,大勝抱怨道:“你老糊塗了吧,我就是個看病開藥的。你讓我去殺人?我只有玄鏡級的武功,你讓我去殺宣帝,你想整死老孃啊!”

陸川笑而不語,只是抿了一口茶靜靜的聽著虞三娘抱怨。虞三娘見他不為所動,直接改變攻勢坐到他身邊,用一種溫柔而魅惑的語氣接著說道:“莊主,人家才剛從那麼遠的地方回來,面板都差了。而且上都那麼遠.......”

陸川笑了笑,眼中有些寵溺的看著她。繼而開口道:“那你覺得應該派誰去啊?”

虞三娘起了興致,又靠近了他些。不懷好意的笑著望向他,陸川看著她的眼神,背後頓時一陣涼意。

“你想讓我去啊?”陸川道。

“怎麼會呢,您是莊主,當然要在山莊坐鎮啊。您手底下不是還有兩名戌字層的死士嗎,您就派一個出來。我聽說他們的武功很高,甚至達到了天象級呢......”

“誰告訴你的?”

“沒誰。”虞三娘敷衍道。

陸川抽出她手中的信封,繼而將信紙塞了進去。起身走向燭臺,頃刻間信封便化為灰燼。

虞三娘驚奇的看著,卻沒有多言。她此刻也明白了幾分。這所謂的任務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應當是有人想要試探陸川是否敢和朝廷作對而有意為之的,看如今景象,陸川自然是不肯做這筆買賣。

陸川接著說道:“紅綃待得夠久了,如今皇宮中也沒什麼需要做的了,讓她回來吧。”

“是”虞三娘答應了一聲便起身要往外面走。

“等等!”

陸川的聲音讓虞三娘再次停住了,調整了個禮貌的微笑看向他問道:“莊主還有什麼吩咐?”

“山莊後院的鴿子,有空去喂一下。”

聽到此話,虞三娘立刻收起笑容決然道:“不去!”

“這是命令!”

虞三娘深深呼氣,提了提聲音說道:“你的那些破鴿子三天兩頭的去吃我的草藥!老孃沒有把他們燉了已經很客氣了!要喂自己喂去!”

說罷,虞三娘決然轉身離開,不給陸川說話的機會。陸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嘴裡唸叨著:“鴿子會吃草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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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傳言,百年前曾有一場大戰。那一戰使得江湖上所有的高手盡數喪命,屍骨無存。

有傳言所說是他們武功已至仙品昇仙得道去了。還有人說,是他們中了邪術互相殘殺。至於真相究竟如何,無人得知。

此後,江湖上的武功流派盡數泯滅。絕世武功失傳,只留下了四大品級之分。由低至高分別為黃星級、玄鏡級、地仙級、天象級。

黃星級,武功練至此境界者可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玄鏡級,武功至此境界者百人之中仍可全身而退。

地仙級,武功至此境界者,以一敵千。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武功大成者更可延年益壽,不在話下。

天象級,傳言中,武功至此境界者可長生不老,修至大成更可開天門羽化登仙。只是至今無人得見此境界之人,人們紛紛猜測,或許這一境界根本不存在......

在這樣的背景下,紫霧山莊應運而生。起初只是接些簡單的買賣,看家護院、護鏢送人等。

直至二十年前陸川繼任莊主。大肆改變山莊營生。養了數千名死士,專門做些暗殺賣命的買賣。

他手下的死士分為四個階級,名號取自十二地支。由低至高依次為寅字層、辰字層、未字層、戌字層。

傳說戌字層死士僅有兩名,武功皆是修至天象級。卻至今無人見過,也從未有過行動。

未字層死士存有七名,已出手的紅綃便是其中之一。未字層死士武功皆可與大將媲美。

辰字層則是做些出謀劃策,跑腿送信的買賣,大多不必賣命。只是需得有一技之長,且優中取優。如今所存,不過五人。

至於剩下得寅字層便是不計其數了,大多是些陣前送死的低等炮灰。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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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 皇宮

紅綃剛剛放走手中的信鴿,身後的沐清屏便悄悄走了過來。

“你在幹嘛?”

紅綃聽到聲音猛然回頭,一臉警覺的盯著沐清屏。手中的信條早已收起。

“公主殿下。”她喊道。

“你手中是什麼?”

“沒什麼。”

沐清屏嘆了嘆氣,繼而語氣輕鬆道:“嗯...好吧,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紅綃輕輕點了點頭。

“陪本公主出去一趟。”沐清屏道。

“不是說你不能隨便出去的嗎?”

“宮裡太無聊了,我都快悶死了。我跟父皇說了,他准許我出去半日。”

“那...多叫些侍衛跟著你一起去。”

沐清屏搖搖頭道:“幹嘛叫侍衛啊,你陪我去不就行了。你比他們厲害多了。”

“那若是以後...”

紅綃看著沐清屏一臉期待的眼神,口中的話仍是沒有繼續說下去。沐清屏疑惑的問道:“以後怎麼啦?”

紅綃有些回神,繼續掩飾道:“沒什麼。”

沐清屏笑著,上前拉過她說道:“既然沒事,那我們快走吧。好不容易能出去呢,先去找苑苑她們。”

說著,兩人便一同出了宮。

此刻,兩人拿著令牌已順利出了宮門,走在了熱鬧的街道上。紅綃心事重重的樣子引起了沐清屏的注意。

沐清屏好奇的看了看她,繼而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紅綃抬頭看著她:“啊?”

沐清屏撇了撇嘴道:“你從剛剛開始便一直心事重重的。”

“沒什麼事,你不是還要去找李小姐和越小姐嗎,再不去就晚了。”

沐清屏搖搖頭,笑著道:“騙你的而已,我是覺得你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所以才求父皇放我出宮的。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你可不能浪費。今天要開開心心的逛。”

“為了...我?”紅綃有些怔住了,她好像從未聽過這幾個字。

沐清屏依舊自顧自的開口道:“是啊,你從前應該一直在外面自由自在的。若是一直把你關在一個地方不能出去,那你豈不是很難受嗎。”

“我沒事,你不必為我考慮。”紅綃道。

沐清屏搖搖頭:“當然不行,你我可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朋友。”

兩人正說著,不知前方哪裡跑來的一匹馬。馬上的少年一身淡藍色長衣,雖長得俊俏,可是此刻正忙著控制那脫韁的馬。

“讓開,快讓開......”他喊著,不停的驅逐前面的人,希望這馬不要傷人。

紅綃見此情景,當即推開沐清屏。抽起身邊的木棍向馬腿打去,奮力一踢,一馬一人皆摔落此處。

那少年不知不停的呻吟著,看著許是摔得不輕。

紅綃也不理會,第一時間趕到沐清屏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沐清屏搖了搖頭,接著問道:“我沒事,你呢?可有傷到?”

紅綃也搖了搖頭。

“我有事!”

那少年見沐清屏二人絲毫不顧及自己,便大聲叫道:“我有事!”

沐清屏和紅綃見狀,一臉無奈得走了過去。二人還沒走到少年身邊,身後便又來了一公子。

那公子一身紫衣,髮束玉冠。儼然一副書卷氣。

那少年見這一公子前來,立刻委屈道:“哥 疼死我了!”

那公子卻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沐清屏和紅綃身邊笑著問道:“二位小姐可無恙?”

沐清屏望著他,還算翩翩有禮。便也不過多計較什麼,只是說道:“無恙。”

“哥,我有事!”身後那少年仍是喊叫著。

公子回過頭道:“還不快謝謝這位小姐,若不是她,你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事來。”

兩人看著紅綃,紅綃卻一語不發。沐清屏見狀便上前說道:“不必謝了,我們也只是怕他傷到別人。既然無事了,我們就走了。”

說著,二人便轉身離開。不給身後兩人說話的機會。只是還沒有多走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的叫聲。

“這位小姐,你掉了東西。”

聽到這話,二人便回頭檢視。掉落的正是一方手帕,礙於男女有別,那公子並未伸手撿起。

紅綃上前撿起手帕遞給沐清屏,沐清屏一臉驚奇的看了看那公子。那公子衝他笑了笑說道:“方才在下不便撿起,還請二位小姐莫要見怪,只因在下家鄉的風俗是男女有別,若是碰了女子的手帕便要娶她為妻了。”

沐清屏笑道:“還有這種風俗?從未聽過。”

此時此刻那少年見無人理會便自己起身,走到那公子面前。委屈巴巴的望著他。那公子卻仍是沒有理會他。

他看著沐清屏,繼而微笑道:“在下棠溪墨,未請教小姐芳名?”

“萍水相逢,不便告知。”沐清屏道。

“既如此,那便只待來日了。望後會有期。”

沐清屏輕輕點了點頭,二人便轉身離開。只留下棠溪墨兄弟二人在原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