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越晚卿在房間裡等著,沒坐多久便聽見一陣哭聲傳來。

走出去一看,原來是越氏夫人和李承哲幾人進了院子。越晚卿一看自已的姑母哭的撕心裂肺,眼中不自覺又流下淚水。

“姑母......”她喊了一聲,兩人上前又相擁著。我和一旁的李歧對視著使了個眼色。

畢竟是在古代,越府又沒什麼男丁。難免需要有人幫忙地方。李歧察覺我的眼色,也心領神會的往院子裡去。

眼前的越氏夫人和越晚卿二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她又讓帶著越氏夫人去臥房中尋母親說話,兩人也好有些安慰。

剛安排了一番,便看見祁風澤帶著人走進院子。兩排影衛守在一旁,看的唬人。

“越小姐,久等了。”祁風澤不經意瞥了我一眼,隨後又上前和越晚卿搭話。

晚卿艱難的擠出一次禮貌的微笑,開口道,“是我應當感謝祁將軍幫忙,等些時間算不得什麼。”

祁風澤又指向身後的一個鬍子發白的老者說的,“這位是我軍中醫士,可請他去檢視一下越太師究竟因何.....”說到這裡他頓住了,向來是不想提起敏感字眼惹得越晚卿傷心。

晚卿倒沒有過多傷懷,引著二人一同往後院祠堂走。越太師的屍身正安放在祠堂中。

此刻越府門前院中各處已掛了白,有李歧在旁督促著一眾下人辦事,我們幾人也可放心了。因此並沒有過多詢問什麼。

走進祠堂便看見一個棺材放置在正中間,越晚卿神情淡漠,不知是已經哭的無感,還是在外人面前強撐著一口氣。

那名醫士見了棺材,眼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隨後便上前檢視。先是拿出銀針在喉處、腹部等幾處容易積留毒素的地方去測。

銀針拔出時均未發現異樣,他又依次檢視眼、耳、口、鼻等處.....

另一邊,陳內侍得了喪訊便急匆匆的跑進上書房。

宣帝正一臉煩悶的看著眼前的奏章,上面剛寫了些邊境戰爭、百姓受苦之類的話。

又見陳內侍急匆匆的跑進來,宣帝擰著眉頭,嚴聲道:“怎麼這般著急?發生了何事?”

陳內侍稍稍緩氣,開口道,“陛下...越太師,越太師他亡故了...”

宣帝聽見這話手頭一頓,還有些不敢相信,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麼?越閔之?”

陳內侍用力點點頭,“是,越家剛派人遞了帖子來說越太師方才吐血,不治身亡了。”

宣帝的眉頭擰的更緊了,“此話當真?越閔之身體一向硬朗,怎麼會突然......”

他察覺此事定有蹊蹺,低頭沉思片刻,又抬頭道,“去叫高朗來,立刻去!”

“是”陳內侍答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另一邊的越府中,祁風澤帶來的那名醫士經過一番檢視後,面色越發凝重。

越晚卿見他表情凝重,想來是已經有了些眉目,開口道,“孫醫士,請問我父親究竟是因何緣由突然就......”

那醫士一邊收起銀針等檢測物品,一邊開口道,“越太師面色發白,喉腹等部又無中毒現象。口吐鮮血,當場不治身亡。這速度之快,又查不出緣由。依我判斷普天之下只有一種毒能做到。”

“是什麼?”越晚卿有些著急,我和祁風澤也一併將目光投向他。

“斷腸草”他幽幽的說。

“斷腸草?那是什麼?”我有些疑惑,對於這些東西我根本聽都沒聽過。

又看見越晚卿神色凝重,想來是知道幾分端倪。

孫醫士看到我疑問的眼神,又解釋道,“斷腸草是生長在北疆邊境極寒之地的一種毒草,極為罕見,其汁液混在水中無色無味不易察覺。

“若是中毒者誤食,頃刻之間便會吐血而亡。且毒素會快速滿眼身體各處,溶於血液之中,極難察出異樣。”

“只是......”他欲言又止,祁風澤急忙問道,“只是什麼?孫醫士但說無妨。”

“只是這種毒藥極為罕見,我也只是在十年前偶然見過一次。怎麼會出現在上都呢。”

我們幾人聽到這話陷入了沉默,又聽見門外傳來聲音。耐著性子出去檢視。

剛走出祠堂就看見院子中站了許多身穿官服之人,只是那官服是政罰司特又的。

高朗站在那群人的前方,看見我們幾人走出來,急忙上前道,“越小姐,陛下口諭,命我等前來調查越太師身亡一事。”

越晚卿微微俯身行了個禮,繼而道,“多謝陛下聖恩了,只是家父已經亡故,這麼多人去打擾恐怕不妥。”

我聽見這話,瞥了一眼越晚卿面上的神色,她此時已是滿面蒼白,看起來十分疲倦。

高朗見她拒絕,眉頭不自覺就皺了起來。

“高某也是領命辦事,還請越小姐體諒。”高朗雖然眉頭緊皺,可語氣依舊是柔和。

越晚卿見狀也不再過多阻攔,或許是一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她已沒了心氣。

她語氣輕到幾乎聽不清說的什麼話,“那就請高掌事帶仵作去看一眼,莫要饒了清淨。”

“越小姐放心。”說罷,高朗便帶了一個仵作和兩名侍衛進了祠堂。

晚卿此刻已沒了力氣,見她面色蒼白,我立刻上前扶住她。

“表姐...陪我去看看。”她輕輕說了句。

我點點頭,攙扶著她跟在高朗等人身後進了祠堂。

彼時越太師棺材還未蓋棺,高朗幾人進入祠堂後便上前去檢視。

我和越晚卿靜靜的等在一旁,那仵作看了看好似並未發現什麼不妥,對著高朗開口道,“大人,小人並未發現不妥,想必要將屍體一一解剖檢視。”

“不可!”越晚卿聽見他的話情緒瞬間激動起來,高聲喊了一句。

眾人的目光皆望向她,她面色依舊蒼白,只是已經沒了疲累之相,反而是一臉乞求的看著高朗。

又道,“高掌事,我父親已然身死,你若是有心去查真相,晚卿在此謝過。可若是要動我父親的屍身,恕晚卿不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