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二十三年 六月

北疆邊境傳來軍情,北疆大軍壓境,百姓苦不堪言。

太極殿內,諸位朝臣竊竊私語,嘈雜的聲音讓宣帝煩躁。

一位大臣和另一位大臣在堂下爭吵著,其中原因無非是該不該出兵應戰,以及要派哪個守將去。

宣帝睥睨一眼,又厭煩的閉上眼睛,陳內侍悄悄瞥了一眼宣帝的神態,見他似有些不悅,隨即遞了個眼神給沐懷安。

沐懷安察覺,上前開口道,“兩位大人,二位再吵下去,陛下今日可就不用議事了。”

聽見這話,爭吵的幾人有些膽怯的看了眼宣帝,見他表情不悅,這才閉口不言。

二皇子沐懷夕見他上前勸阻,心中也是頗為不爽,礙於在朝堂之上,也不好多說什麼。

宣帝見堂下安靜下來,緩緩睜開眼,掃視了一圈,淡淡開口道,“北疆數次來犯,朕也與諸位一樣憂心難安,諸位吵了這麼久,可有個結果了?”

堂下一片沉默,回覆他的自然也是一陣沉默。

宣帝冷哼一聲,“昔日論起太子人選,你們倒是爭的火熱,如今一個兩個的倒是都成了啞巴了!”

宣帝有些發怒,又開口道,“越太師可有什麼好的對策嗎?”

越太師聞聲,當即站了出來,正了正身子開口道,“啟稟陛下,依臣之見,還是要儘快出兵抗衡才是。”

“那應該派何人去呢?”宣帝問道。

越太師沉默,眾人頗有深意瞥了一眼站在前方的祁風澤。祁風澤遲疑了一下又站了出來,“陛下,臣願領兵前往。”

上都最有聲望的大將非祁風澤和周令儀兩人莫屬,本也是不需要日日上朝的,不過祁風澤近日來倒是頗為勤快的上朝,而周令儀則是不常來了。

宣帝漫不經心的望了他一眼,悠悠道,“祁將軍不愧國之棟樑,只是你即將大婚,此時派你出征恐怕不妥。”

聽見這話,堂下又是一陣吵嚷。日前,宣帝賜婚給他和李苑的事,此時早已經傳遍整個上都城。眾人上朝前還紛紛祝賀李承哲和祁風澤二人。

沐懷安聽見這話頗為不爽,有些仇視的看向祁風澤。

祁風澤不去避諱,直接和他對視,二人眼中各有深意,只是祁風澤有些得意之色。

末了,越太師開口道,“陛下,既祁將軍不便去,那就只有派周令儀將軍前往了。周將軍英勇善戰,幾番大勝西戎,也是個難得的帥才。”

宣帝有些沉悶的扶額沉思,片刻後又認可的點點頭,開口道,“既如此,御史臺即刻擬旨,命周令儀即日領兵出征。”

“是”御史中丞上前答應了一聲。

沐懷安見狀,當即站了出來道,“陛下,兒臣也願為陛下分憂,同周將軍一起出徵,為國效力。”

宣帝遲疑,眉頭微蹙,似有些不悅的看著眼前人。

只見他俯首在前,沉默著等候自己的回答,沉默片刻,宣帝開口道,“領兵出征乃是國家大事,豈容你去胡鬧。退下!”

“陛下,臣...”他抬頭對上宣帝嚴厲的眼神,口中的話也吞了回去。

宣帝繼續說道,“此事便如此吩咐吧,命周令儀即刻出徵。”

“陛下英明...”眾人一起俯身行禮高喊。

片刻後,朝會結束,只看見太極殿內的群臣蜂擁而出。

“四弟”

沐懷安剛一腳踏出殿門便被叫住。

他回頭,循著聲音看向那人,正是自己的二哥沐懷夕。

他定了定心神,面上敷衍的笑道,“二哥有什麼事嗎?”

沐懷夕見他如此客氣的樣子,靠近了他一些,俯身冷笑道,“你未免有些心急了吧,想要建功立業爬到我的頭上,想要和我爭,你還沒有資格!”

沐懷安此刻心中本就不爽,看見他的樣子,心中更加厭惡。原想直接怒懟回去,可又想到小不忍則亂大謀,切不可輕舉妄動。

他於是又陪笑道,“二哥這話未免有些言重了,為國分憂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何來什麼爭搶一說呢?”

沐懷夕冷哼一聲,面上寫滿了不屑與狂傲,“你騙得了陛下,騙不了我。現在的你,就像是一個卑賤的戲子!”

沐懷安聽見這話時背後的拳頭已經攥緊,指甲嵌進肉裡也不覺得疼痛,他向來是被兩個哥哥看不起的,處處忍讓,如今仍還是要忍。

終還是淡淡笑道,“二哥可要慎言,你我皆是陛下之子。若是此話傳到陛下耳中,二哥恐怕又要被禁足反省了。”

沐懷夕看著他滿眼的厭惡,心中又生出些噁心,“那又如何?我是中宮嫡出,你只不過是一個卑賤奴婢生的下賤東西!”

兩人對視著,沐懷安心中的憤怒已然到了頂點,剛要說些什麼,身後走來一人開口道,“二哥和四弟倒是頗有雅興,在這裡聊些什麼家常?”

沐懷夕蔑視了一眼,不去理會,沐懷安禮貌的笑了笑,“二哥隨意提點了幾句。”

對於沐懷仁,他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與沐清屏自小一同在太后身邊長大,可以說沐清屏與他的感情要好過眼前的兩個哥哥。

而眼前兩人對自己來說絲毫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他們無非是想坐上帝位。所以自己自然也不必將他們當作親人看待。

他的親人才從始至終只有祖母和妹妹二人。

沐懷夕聽見他的話,一臉高傲,沒好氣的開口道,“我的提點,你還不配聽。不過你倒是可以和老三多學學。”

沐懷仁笑了笑,“二哥過譽了,弟弟可沒什麼能教他的。”

沐懷夕一臉鄙夷,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嗎?三弟怎麼會沒什麼可教的呢?為了權勢送親妹妹去和親,這種事別人可做不出來。”

沐懷仁眼神一冷,他又笑道,“這一點,連哥哥都自愧不如!”說罷,便大笑著離開二人的視線。

只留下沐懷安二人站在原地,沐懷安聽到這話,對他更加厭惡,不去多說什麼便轉身離開。

沐懷仁站在原地,神情突然冷漠,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