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已經快到漠城了,過了漠城,就到達北疆邊境了。”朔風向祁風澤稟報著,他們已經行進了15天,終於快要抵達戰場。

“還有多久能越過漠城?”

“大約還有兩天。”

“急速前進,天黑之前抵達漠城,在漠城外紮營休整”

“是”

祁風澤知道,北疆的人必定會注視著大軍的一舉一動,迫不得已只能將兩天半的路程縮減為一天一夜,只為能儘早的到達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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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徐府

這天,天還不算暖和。院子裡的桂花樹杈上已經落了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報春。

小苓一大早的叫我起來穿戴梳妝,我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緩緩地起床,眼也不睜的任她擺弄。

而此時此刻馬車已經到達了徐府門前。我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心累啊心累,這群古代人實在是勤勞,無論做什麼事都總要起個大早,彷彿去晚了就會遭到種人口誅筆伐一般。

“小苓,有沒有吃的,我好餓”我拉開馬車車簾向小苓叫喊著。

一大早就起來梳洗打扮的,根本就沒什麼機會吃東西。

聽小苓說,按照這裡的習俗,是要早早的去到主人家慶賀,然後吃些茶點再待到中午用午膳。

這誰頂得住啊?要是在現代,我可不會這麼早起,睡到中午起來吃午飯還差不多,讓我早起等到中午吃午飯,這群人簡直比黃世仁還周扒皮。

“小姐,您再忍忍吧,奴婢也沒帶點心出來。您看,前面就到徐府了。等會兒老爺他們下了馬車,我們就能跟在後面進去。”

我順著小苓手指的地方看去,已經到了徐府正門了。門牌上赫然寫著“徐府”兩個大字,看字型有些像行書。

我又低了低頭看門口,正是丁妤那幾個人“哎,小苓小苓,等會兒門口那幾個人走了再叫我出來。”

說完,我趕忙把車簾放下,就怕她們幾個看見我,她們就好像那個死黑粉一樣,陰魂不散,什麼都要說幾句,我可不想碰見,反擊幾句我都嫌浪費口舌。

“小姐,可以出來了”小苓說完,為我拉開車簾。剛下馬車,就看見李承哲和越氏夫人以及我大哥大嫂還有三妹站在前面等著我。他們幾人的馬車在我前面,我在最後所以自然走的沒有他們快。

我跟在他們後面一同走到徐府門前,門口有個年輕的俊俏公子在招呼來往的客人。看見我們過去,熟絡的走過來打招呼。

“李伯伯、伯母。自山多謝幾位前來慶賀。”

“不用這麼客氣,你大喜的日子,自然是要來祝賀一番的。”

原來他就是徐家大公子徐自山。寒暄了幾句,我便走進院中,剛進去就看見了越晚卿站在一旁和幾個女子在聊些什麼。我和小苓走過去喊了聲“晚晚”

她回過頭:“表姐!你可來了,我等你許久了。”

“你什麼時候到的?”

“到了一刻了,表姐,你有沒有聽說陛下要為公主選伴讀入宮?”

“伴讀?”

“陛下要為五公主選伴讀入宮,恐怕你我皆在其中。”

“五公主是誰?”越晚卿已經習慣了我對於這些事的一竅不通,絲毫不懷疑我,只覺得我是生病失憶了。所以仍然不耐其煩的為我解答著。她將我拉到一旁人少的角落,小聲的為我介紹。

“五公主名喚沐清屏,是當今陛下的小女兒。她的母妃是祁貴妃。”

“祁貴妃?和那個祁風澤有什麼關係啊?”

“表姐不是失憶嘛?怎麼還記得祁將軍啊?”越晚卿一臉打趣的看著我。

“哎呀,好歹見過一次,好奇嘛。快說快說。”

“祁貴妃是祁將軍的姑姑,祁將軍父母雙亡,只有祁貴妃這麼一個親人。”

“父母雙亡,那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全都沒有啊?”

越晚卿聽到我的疑問,又壓低了些聲音,靠近我耳邊說道:“表姐可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過的柴氏一族。”

“嗯嗯嗯”我點點頭,又聽她繼續說。

“柴氏一族就是祁將軍的母族,五年前被滅門,當時祁將軍的母親也在其中。”

“啊?原來他這麼慘啊”我一臉驚訝的神情,我雖然知道這事,但是我屬實是沒有想到悲劇竟在我身邊。

“好啦,此事 表姐萬不可在人前再提。陛下嚴令不準議論此事。”

“好好好”我依舊點點頭,甚至有些被嚇到了。在這個君主專權的時代,生和死都不由得自己,我更加迫切的希望回去。

“五公主到”

隨著門口一聲高喊,院子裡的人齊刷刷的朝門外看去。

“參見公主殿下”待來人走進院子,眾人齊刷刷的行禮拜見。

“免禮,本公主只是來看看熱鬧,你們不必拘著,該如何就如何。”說完此話,眾人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待她走近,我仔細瞧了瞧她的臉,這輩子還沒見過真的公主呢。

她的臉很小,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典型的桃花眼,形狀似桃花花瓣,眼神迷離,媚態畢現。高高的鼻樑和平滑的顴骨。面容充滿了立體感,小巧精緻的嘴巴。比我想象中還要美一些。這古代還真是五步一帥哥,十步一美女啊。

“公主都來了,看了你剛才說的選伴讀的事實錘了。”我湊近越晚卿對她說著。

“啊?”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過神,待回過神只聽見我說實錘兩個字,兩隻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疑惑。那表情就寫著: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眾位賓客,今日犬子訂親宴,多謝眾位賓客賞光蒞臨,徐某不勝榮幸。請各位賓客移駕至後院,入席面。”

說話的正是徐自山的父親,那個新都府府長翰林院大學士——徐士華。好傢伙,這個稱呼還真夠長的。

照例,我和越晚卿帶著兩個丫鬟去了女賓席面,剛坐下就聽見旁邊議論紛紛的。我本來不想理會,只是聽見對面提到我的名字這才抬頭看了一眼。

正巧和對面周憐的眼神撞上,來了個四目相對。她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當然也不吃她這一套:“略略略~嘁”我衝她咂咂嘴。

“你——”她一句話憋著沒說出來。

“公主差奴婢來稟,說外面院子裡的梅花開的正好,請各位小姐同去賞花。”我和周憐的戰爭在這一段話中被打破了。

“正好,那各位就去看看吧,席面還有一會兒呢。”說話的是徐士華的夫人,徐府的當家主母。在她的催促下,我和剩下的幾位同齡小姐一起往院子裡走。

“不知道五公主今天怎麼來了,她不是一向不出宮門的嘛?”宴會上的一位夫人開口問了。於是徐夫人抿了口茶,說道:“各位夫人有所不知,陛下近日要為五公主選伴讀進宮,這可是個好機會。

她們本就是些名門貴女,再加上入宮教養一番,那名聲自是不同的。”聽到此話,越氏夫人神情有些微妙,暗暗的想著些什麼,拿起面前的茶盞飲了一口。

院子裡,五公主正在看著面前的梅花欣喜的笑著,又靠近聞了聞梅花香味。一身的嫩黃衣衫,當真人如淡菊般雅緻清麗。

見眾人過來,於是說道:“本公主今日心情好,聽說各位姐姐都是飽讀詩書的。在那席面上有什麼好玩的,大家一起出來賞賞花,不是更有趣嘛。”

“公主說的是”丁妤奉承著,不知道又憋著什麼壞主意呢。

接著她瞥了我一眼,又和徐憐對視一眼說道:“這梅花開的這麼好,不如大家就各作一首詩吧,作的好的不用賞。就單看那最不好的,要罰。”

公主聽了她的話,欣喜著道:“這個主意好,那就請各位姐姐分別以這梅花為題在半柱香時間內作一首詩吧。來人,拿筆墨來。”

越晚卿看了看她們,又看了看我,一臉擔心,她正要說些什麼被我給拉住了。

“別說話,這個時候公主都信了她的話了,你再說什麼都於事無補,反而觸黴頭。”我小聲對她說。

“可是表姐,你向來不學無術這是人盡皆知的。你哪裡會作詩啊,待會兒她們若罰你,你該如何啊?”

好傢伙,我就說為什麼剛才丁妤非要看我一眼,原來在這等著呢。我拍了拍她的手:“連你也不看好我是吧?”

“我沒有”她擔心又委屈的看著我,小表情簡直惹人憐愛。

“你以為剛才丁妤說寫詩公主為什麼不阻攔?又為什麼偏偏今天來徐府。”

“表姐你是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陛下要為公主選伴讀,今天這個日子,所有高門大戶的小姐都在,她當然要來看看。又能借助丁妤這個主意來試試我們的水平。”我說完以後,越晚卿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你還想不明白啊?”我疑惑的問她。

“不是的,我是在想表姐你什麼時候變聰明瞭。”她一臉笑意的看著我,彷彿還有些欣慰。

“嘖…別打岔。”我看著她咂咂嘴

過了一會兒,筆墨都準備好了,我盯著面前的白紙和毛筆不知道該怎麼辦。

寫詩啊?我哪有那水平?背詩我倒是背過不少。

“晚晚”我輕聲叫了她一句,她就在我身邊,自然也不需要太大聲。

“怎麼啦?”

“你知道王安石嘛?”

“啊?王安石?並未聽過,是哪家公子啊?”

“那你知不知道王介甫,王半山?”

她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微微搖頭:“從未聽過。”

“那就好”我滿意的點點頭,確認了這個時代沒有王安石以後,我拿起旁邊的毛筆。

大筆一揮,寫下一首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