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四丫的叫喚,廚房裡的顧二丫和顧三丫一起走了出來,眼眶含淚的抱著元銀就是一頓猛哭。

他們從小就是原主顧大丫一手拉扯大的,和原主的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的,對於自己的娘林霞月反倒是沒那麼多的感情,至今仍舊會聽林霞月的話,不過就是因為這個古代皇朝位面極其講究孝道。

蘭朝皇帝坐上這九五至尊的寶座,背後少不了他母妃出力。更不用說,在一次敵對勢力的刺殺中,他的母妃為了護他周全,硬生生將他護在身下,給擋住了那致命的刀傷。

為此,自常仁帝登基之後,大力推廣仁孝之舉,將不敬重家中長輩,杖責二十編織成大蘭律令。

皇帝都這樣做了,他們平民老百姓又能夠如何?

難道還能反了天去嗎?

元銀看著自己面前的幾個小蘿蔔頭,和原主一樣都是瘦瘦巴巴的,反倒是那兩個抱養回來的雖然不如大戶人家裡的公子哥小姐那般白白胖胖的,可到底看上去就氣色紅潤了不少。

拿眼神睨了一眼旁邊的金大郎,對方雖然氣極,可到底還是選擇從心,乖乖的將手裡的拿著的東西給放了下來。

看著地上大大小小的包裹,金大郎心疼極了,那些東西可是他花了足足二兩銀子才給置辦回來的,就這麼給了別人,心裡到底還是不捨的。

顧二丫幾兄妹看著地上的東西有些愣神,那裡面似乎還有酥芳齋的油紙包!

酥芳齋的糕點,那可是出了名的味道好、樣式好,但同時也是貴价玩意,十五文錢一塊糕點,換了尋常百姓,哪裡能夠吃得起?

全都是大戶人家才能吃的好貨啊。

大姐出嫁了,雖然姐夫長得不咋滴,可對大姐卻是極為照顧的,不然哪捨得花錢買這麼多東西!

只是,下一秒,他們就知道姐夫這麼捨得的原因了。

若是換了他們來,怕是也不得不捨得啊……

“誰准許你放地上的?不知道地上髒嗎?”說完 ,元銀從腰間抽出棍子,對著金大郎的腿就是“梆梆梆”幾棍子。

被打的不行的金大郎在顧家的小院子裡不停逃跑、躲閃,只是元銀每一次棍子落下,都能準確無誤的落到他身上。

金大郎就不明白了,這麼一個小娘皮,小胳膊小腿的,怎麼打人就能那麼疼,還能每次都打到自己。

見對方老實了,元銀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吩咐了一句:“去,將吃的給拆了給我弟弟妹妹吃了。”

剛剛那些棍子全都落到了金大郎的腿上,讓他走路的時候,不禁感覺生疼,好巧不巧的,其中還有一棍打到了他的金蛋蛋上,更是讓他走路的時候不禁感覺到了所謂的蛋疼是什麼滋味。

只是他剛走到包裹旁,打算拆包裹的時候,元銀的棍子就落了下來,硬生生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不知道拆包裹前要淨手?你那手不知道摸過多少東西,不知道上面有很多髒東西嗎?”

金大郎:!!!

最後,金大郎只能苦著一張臉,默默跑到水井旁邊打了水,洗了手,再默默的跑到桌子旁邊,伺候這個堪比母夜叉的女人。

顧二丫、顧三丫、顧四丫、顧大柱、顧二柱:……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了。

反正,他們覺得自從大姐出嫁之後,似乎變得更厲害了!

那棍子揮舞起來,虎虎生風的,就跟大將軍一樣的。

元銀:你們看過大將軍耍棍子嗎?

但無論如何,元銀這一出也在顧家幾個小的心中埋下了一顆想要變強的種子,雖然還沒有發芽。

顧寄辭和顧晗辭兄弟倆看見有這麼多好吃的,自然也是欣喜的,他們嚥了咽口水,想到林霞月平日裡一直教導這個家裡幾個大的要讓著自己,理所當然的坐在桌子旁邊準備吃糕點。

在手快觸及到糕點的那一剎那,元銀立馬大呵一聲,制止他:“住手!”

“誰准許你們動我的糕點?”

顧晗辭到底年歲小一點,理直氣壯的反駁:“阿孃說我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憑什麼不讓我們吃!”

大概是從小被林霞月偏心慣了,這才造成他如今把在顧家得到的優待當成理所當然。

只是,如今他們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覺得自己是顧家的一份子,為何在功成名就之後,卻又轉頭不認顧家把他們培養成才的這些人?

即便不認顧家幾個兄弟姐妹,那林霞月呢?

為何又不認?

說到底,還是被養歪了,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自私,認為顧家照顧他們是應該,在顧家所有一切好的,都應該優先給他們。

你親生父母對你不管不顧,你可以不認生恩,但顧家照顧你,花錢供你讀書,硬生生將你培養成材,到最後你連養恩都不認,只覺得給了一百兩銀子,就當報答了養母的養育恩情。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原主和幾個小的就是一直沉浸在這樣令人作嘔的觀念,這才最終以悲劇收場,早早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活得最久的也不過是顧大柱,去縣裡恰巧碰到了一個木匠,拜了師傅,學了一些手藝,這才有了一些營生的生計。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林霞月的善良給害死了。

因為她和顧偉生的孩子犯了事,鬧出了人命,她這才想到了自己唯一還活著的大兒子,苦苦哀求大兒子給自己的小兒子去頂罪。

最終,顧大柱因為女主光環的緣故,腦子一抽答應了,然後被判處死罪,午門杖斃。

也因此,顧大鐵這一家滿門慘死,無一後代存活。

聽著顧晗辭咄咄逼人的質問,元銀維持著淺淺的笑容,眸子幽深的看著他,那漆黑冰冷的視線讓顧晗辭有些犯怵,他不自覺的躲到了顧寄辭的身後,不滿的“哼”了一聲。

元銀摸了摸腰間掛著的棍子,手指在上邊不斷來回擦拭著,這動作讓金大郎都忍不住大腿有點顫慄。

來了!

她要來了!

這女人每次動手前都會有這個動作!

可想著這次的目標不是自己,金大郎的心裡好受了不少,隱隱還有一些激動和興奮。

“顧寄辭,你要麼讓開,若是不讓開,我就連著你一起打了。”

頓了頓,元銀眯了眯眼睛,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棍子,“都說長姐如母,我把你們拉扯到如今這麼大,一直身體力行的教導你們兄弟姐妹之間要恭親有愛。沒想到如今回來卻看到這樣一幕,也算是我教導有誤,如今趁著你們年歲還小,作為長姐,一定要將你們身上的陋習給掰正了過來。”

“你們也要體諒我這個當姐姐的良苦用心,畢竟,打在你們身,可痛在我心。”

顧寄辭聽著這話,想著私塾裡先生說的一切之乎者也,當即想要用讀書人的方式和元銀理論一番。

可還沒等他開口,元銀的棍子就落了下來。

顧晗辭躲在他身後,抓著他的衣裳,讓他想躲也沒辦法躲避。

棍子打在他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痛讓他忍不住哀嚎起來。

金大郎在旁邊看戲看了許久,總算看出了一些門道出來。

瑪德,這小娘皮就是故意的!

說什麼要打那小的,可她手裡那棍子可是實實在在全都落到了那大的身上。

同時,金大郎越看越覺得,自己似乎想要在這婆娘手裡翻身的機會好像……越來越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