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攜帶家眷進了宮。

坐在座位上陪同烏宣帝享受這一刻的喜氣,殊不知宮外各種流言蜚語鬧得沸沸揚揚。

所有人都在感謝雙大將軍為大烏朝帶來的和平,要知道,為了應對南北兩邊的戰亂,所有百姓早就已經苦不堪言,家中剛年滿14歲的男丁就要被拉去充軍,若是家裡沒有男丁的,則要多收一成的賦稅。

本就因為連年征戰,家裡入不敷出,哪裡還有多餘的糧和銀錢去繳納賦稅?

偏偏城中大戶人家的子女,因為走了渠道,免去了被拉入軍營,一個個在城中作威作福。

百姓怨嗎?

那自然是怨的。

但他們無權無勢無錢,根本就無可奈何。

現在雙大將軍帶來了好訊息,他們自然是發自內心感謝的,更有好些人湊在一塊,商量著要給雙將軍弄一把百家傘,以示感激。

現下聽到一些傳言,說是當朝皇帝夥同一些官員,剋扣軍餉,害的雙將軍和駐守在邊疆計程車兵啃樹皮,吃觀音土;還有說雙將軍幾次遇害,都是皇帝指示手底下的官員去做的。

百姓之間口口相傳,又經過有心人的講解,有不少人突然想起被雙將軍千斤休夫的韓振宗。

當年那一場休夫可謂是在京都激起了不小的輿論,說他娶了人家又不好好對待,寵妾滅妻,還妄想霸佔人家的嫁妝。

現在想起來,許多人的心裡不由猜測會不會是皇帝授意的,就是為了能夠透過韓振宗的手,拿捏住雙將軍的軟肋,從而進行逼迫。

元銀只是稍稍讓人引導了一番,就能有這樣的效果,說起來,也算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是真沒想到這烏宣帝竟然如此不得民心。

既然不得民心,那她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提筆開始寫信,將接下去要做的一些相關事宜全部告訴夏秀琴以及雙毅林。

反正,事情都是烏宣帝確實做過的,相關的證據以及人證全部都在元銀手上,只要這些人到時候裝作一副被追殺的落魄模樣出現在大烏的各個地方,再稍稍宣揚一番,怕是烏宣帝想要做明君的夢得碎的稀爛了。

一隻純黑色的海東青從窗外飛了進來,親暱的蹭了蹭元銀的手臂。

在大哥主人面前一定得乖巧,不然就得吃爪子。

而且,這人身上有一種特別好聞的氣息,總是能夠讓鳥忍不住想要靠近。

拿出一塊肉遞到海東青面前,它乖巧的一口吞下,隨後抬起自己的腳,示意元銀將信封塞進腳上的竹筒裡。

路途遙遠,元銀在它面前的小袋子裡又塞了幾塊妖獸肉乾,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去吧,等回來了再給你吃肉乾。”

聽到有肉乾吃,海東青圓圓的眼睛帶著喜意,撲騰著翅膀就快速出發了。

為了肉乾!

拼呀!

三天後的戌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一隻黑色的鳥,趁著夜色偷偷潛入一座宅院中。

“咕,咕咕,咕。”

聽到熟悉的暗號,月華從屋裡出來。

第一眼就看到一隻黑色的海東青正睜大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不由嚇了一跳。

在看到它腳上的小竹筒後,連忙吩咐身邊服侍的下人去廚房拿出一些生肉來。

等到只剩她一人時,四處張望了一番,這才將信件從竹筒裡取了下來,塞進了衣袖中。

聽到有肉吃,海東青也不著急回去了,想著先吃完這一頓再回去也不遲。

藏著信件,月華不敢耽擱,丟下海東青連忙找到了夏秀琴,將信件拿給她看。

等看完了之後,夏秀琴撫了撫心口,許久沒有舒展開來的眉眼總算露出了一個笑來,“月華,璐兒說了……”

抬手抵住夏秀琴的嘴,月華一臉嚴肅的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隔牆有耳。

夏秀琴心領神會,剛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兒,“璐兒說南邊的蔬果長勢喜人,派人給我們送了幾車過來,到時候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月華輕聲笑了笑,笑聲清脆悅耳,還帶著無限的懷念,“是呀,姐姐這一去就時三年,母親你每日思念,都瘦了不少。這次可一定要好好吃飯,爭取姐姐回來的時候,還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笑著點了點月華的腦袋,夏秀琴的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你呀,慣會說些甜蜜話哄騙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裡稱得上風華絕代了。”

“母親說得什麼話,您瞧這面板、這身段,出去說您是未出閣的女子怕是都不為過。”

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夏秀琴笑著捏了捏月華的臉頰,“你再說這話,母親可是要罰你了。”

兩人一遍相互逗趣,一遍等著雙毅林。

剛從外邊處理完事情的雙毅林,接到去尋夏秀琴的訊息,顧不上沐浴更衣一番,就連忙跑了過去。

“娘。”

“月華妹妹。”

邁入房門,打了一聲招呼,雙毅林就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接過小廝遞來的汗巾,將頭上的汗擦了擦,這才感到涼爽了不少。

這天氣,可真熱!

瞧雙毅林這架勢,夏秀琴無奈的命小人去冰窖裡取些冰塊來。

“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回家途中遇到了韓振宗,向我打聽妹妹的下落,死纏爛打的,讓我稍稍教訓了一頓。”說完又喝了一口涼茶,雙毅林忍不住感慨了一番:這妹妹送來的茶,果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趁著下人不在,夏秀琴趕緊將手中的信件遞給雙毅林。

等看完了信,雙毅林將信紙遞迴,抬了抬眼皮,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正巧這時,下人也蹲著冰盆回到了屋中。

三人繼續剛剛的話題。

“那韓振宗還在妄想些什麼?當初既然敢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來,就得有承受其後果的勇氣。現在離了姐姐,官途不穩,這才想起姐姐的好了,早幹嘛去了!”

月華氣憤的揮了揮拳頭。

要知道,她是三人裡最有發言權的人,當初在韓府,她也是被迫害的一員。

若不是仗著人還算機靈,怕是早就被磋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