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千野老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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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解散”一詞出現。
眾人都開心的拍著掌朝四處跑去。
場面尤為壯觀。
就像是以前上小學時候，一聽到下課鈴大家都撒腳丫子往教室外衝一樣......
見到這幕。
千野也不禁有些懷念自己以前的生活。
那時候，學校操場裡有兩棵桂花樹。
由於沒有手機以及各種電子裝置興起，大家基本都是在桂花樹旁玩樂不已。
女孩兒們喜歡到小賣部花上幾毛錢買一根皮繩，幾個組成一團在皮繩內外跳來跳去。
男孩兒們則更喜歡跑動刺激多一點的專案。
例如抓瞎子這種需要腿部活動力度大的玩法......
那時候的千野。
因為雙腿有疾的緣故，所以只能在桂花樹下看著各個同學們打鬧。
小孩子的想法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大部分都是覺得好玩直接稱呼千野為“死瘸子”......
回想起這些。
千野都覺得當時自己太心軟，只不過是在凳子上給那些同學塗上膠水就算報復。
要是放到現在。
他高低得讓謝艾衫從木魚裡出來扮鬼嚇嚇那些傢伙......
“時間真快。”
“轉眼就當老師了......”
“雖然這個老師並不正經。”
可惜這處院子裡沒有桂花樹，少了點千野童年裡那些難忘的回憶。
他歪了歪頭。
等到眾人都走差不多後，便也推著輪椅朝村子裡走去......
一個上午沒有吃東西。
實在有些餓得慌。
如果可以的話，千野真的很想找一家飯館之類乾飯的地方，好好飽餐一頓！
反正現在自己手上多了一筆橫財。
正是報復性消費的時候......
只不過，這個想法還得暫且收一下。
這種鳥不拉屎的村子裡，飯館什麼的千野簡直想都不敢想。
昨天他一路走來連人家戶都難得看見。
更別說有人會在這兒開飯館了......
“地方貧窮，開了也會虧本。”
千野推著輪椅費力趟過泥石不平的路面，視線朝著周邊環境看去。
視野裡。
那些不太肥沃的土地偶有許些被開出。
栽種著簡單的食物，例如土豆玉米之類的東西......
這些土地開出來也應該有一定時候了，上面的土壤是被翻了又翻，糧食的嫩芽苗在土壤上方隨風搖曳。
“不會告訴我這裡的人都是自給自足吧？”
“我只是單純想找個小賣部而已......”
千野坐在輪椅上，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而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後。
他這才難以見到房屋有挨在一起的兩戶人家......
房子是很久沒見的土牆房。
頂上鋪著質量很是一般的瓦片來擋風雨。
說實話。
這處房子是千野在這裡見到為數不多足夠精緻的地方。
在大多數房屋連半面牆都垮掉，或者小得恐怕只能放下兩張床的對比情況下。
這裡真的勉強可以算為一處豪宅......
千野視線撇去。
此時房屋門口正站著一個穿花衣服的小女孩。
她衣服與臉蛋都是髒兮兮的，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的望著千野。
身體靠在自家牆壁上，彷彿只要千野一有什麼不對勁地方，那她就會鑽入家裡去......
“嗨！”
千野笑著伸手打了個招呼。
那小女娃果不其然被嚇了一跳感覺跑到家裡。
隨後是有些吵人耳朵的狗叫聲傳來......
“還養狗？果然是大富人家。”
千野默默肯定自己的評價。
想了想。
他推著輪椅朝這土牆屋子靠去，準備問問有沒有什麼吃的可以賣給他。
千野有些累了......
實在不想再漫無目的推著輪椅到處跑去找小賣部了。
早知道這裡會是這些鬼樣子。
那他當時就應該少帶零食飲料，多帶點主食才對。
例如自熱米飯或者泡麵也行啊......
“小梅？你鑽在被窩裡幹啥？趕緊給我出來！”
小女娃鑽回的房子裡。
響起了一個年紀有些老邁的聲音。
光是聽來，就恐怕是有了七八十歲的年齡......
“爺爺，外面有個怪人！”
“坐著一個很奇怪的東西，特別可怕！”
小女娃回答著老人的話。
也許是覺得今日孫女有些奇怪。
加上門口拴著的狗狂吠不止。
老人也杵著柺杖出門想看上兩眼......
這一看。
也就恰好對上了千野的視線。
“爺爺你好，我是從外面來這個村子的，因為肚子有些餓，想要買點東西來吃，請問你這裡有東西可以賣給我嗎？我可以出多一點錢。”
千野很有禮貌的說道。
他一直覺得面對長輩就應該有正確姿態。
雖然自己曾在幻想世界中當過老人......
但再怎麼講現在自己也還是個小夥子。
並且，說話好聽些。
對方同意的機率也要大點......
“外面的人？這個地方倒是很久沒人來了。”
老爺子從上往下打量著千野。
他顯然沒有見過千野身下的輪椅，目光尋到輪椅上時，還很明顯的停頓了下。
而正看著時。
千野已經上前從口袋裡摸出兩百塊錢放在老人手中，表明自己來買東西的誠意。
“這個東西......”
老爺子將手放在紙幣上反覆摩挲。
片刻後又笑了笑然後遞迴給千野手裡。
“算了，你進來吧，你給我錢，我也用不著，正好家裡煮了幾個土豆，進來吃點填填肚子。”
老爺子似乎很好說話。
也不求得到千野身上什麼東西。
就像是在請客進自家一樣，很是隨意的就將千野給帶進屋子中。
“用不著錢......”
“難不成這個村子還保持以物換物麼？”
千野有些訝異，將錢攥在手裡沒有放回口袋。
想著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一會兒應該就得回去拿些實用的東西過來。
走進屋中。
裡面的陳設異常簡單。
就一張木桌，三張木椅，還有一張木床就基本沒什麼大物件了......
房門不遠處放著一個水缸。
看樣子應該是接水用的。
那個剛才在門口觀察千野的小女娃，此時聽見響動也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小心翼翼望著這個“客人”。
“坐吧，我家孫女沒見過生人，這個樣子你也不要介意。”
老爺子招呼千野坐下。
隨後便走到一處簾布蓋上的地方。
掀開簾子就朝內屋走了進去。
大概是準備給千野拿些吃的東西......
“難怪，我說就這麼點工具怎麼會做到自給自足，原來大多數東西都放在內屋。”
千野瞟見一眼內屋的情況，只望見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從而也大致摸清楚了這個村子裡的習慣。
恐怕是害怕半夜有人來偷東西，所以才會將臥室和客廳合併在一起，而有用的都放在背後。
這樣一來。
即使有人進門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若是發生什麼矛盾，也許報個警都麻煩得不得了。”
千野不明白現在還生活在這種地方的人。
是怎麼習慣這種生活環境的。
當然他也不會去嫌棄，畢竟明白家家都有故事書，人家沒去到方便的地方生活，也許是因為各方面條件困住。
“唔，三張椅子......”
“應該除了這老爺子外還有一個人。”
“不然若是光靠這老爺子的年邁身子，怕是照顧不來這小女孩。”
千野朝屋內掃了一眼，在腦海中推測出大概狀況。
這屋子相比於其他地方修得那麼好，那就應該是還有著另一個人。
要麼身強力壯，要麼幹活麻利。
相當於這個家裡的頂樑柱似的人物......
“是這個小女娃的爸爸嗎？”
“可這兒的衣物除了老爺子外，也沒有什麼男性衣服......”
千野習慣了一到陌生地方。
就開始自己不受控制的推理。
雖然在這山野小村裡這種沒必要的推理顯得像智障一樣，但他還是很難忍住推理的心思。
“真是被福爾摩斯上身了。”
千野對這種想法和情不自禁也感到好笑。
而就當他想到這裡時。
老爺子也端著一小盆煮土豆走了出來......
鍋裡冒著陣陣白煙，老爺子笑呵呵的將土豆給放在了桌子上，示意著千野拿起來吃。
“好的，那謝謝爺爺了，一會兒我給你帶點東西過來。”
千野也沒有過多客氣。
他的確有些餓。
手指穿過拿些白煙熱氣，便抓起了一隻土豆......
不得不說。
這土豆的個子還真是長得矮小。
千野一手隨便抓去都能拿起四五個。
吹著冷氣，他細心的將土豆上的皮給慢慢剝下來。
老爺子也坐在旁邊望著千野。
“爺爺，我也想吃。”
小女娃在被子中嘟著嘴說道。
她的饞欲也被這土豆給勾了出來，盯著那小盆不斷嚥著口水。
“想吃就自己下來拿唄，沒事別怕，這哥哥不是壞人。”
老爺子安慰著小女娃說道。
女娃看了一眼爺爺，又看了一眼千野，心裡似乎在猶豫著什麼，小手一伸一縮的。
不過最終還是饞欲大過恐懼。
在望著千野將土豆放在嘴裡咬上一口後。
她也躡手躡腳的爬下了床，輕輕的走向桌子，在裡面拿起一隻土豆，隨後趕緊跑回自己被窩。
大紅花的老土款式被子披在女娃身上。
她則探出腦袋為自己剝著土豆皮，這副場景倒有些好玩且溫馨......
“小夥子，咱們這村子可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你這是來做什麼的呢？”
千野吃土豆的同時，老爺子開口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跟著一群朋友想著到處旅遊，到處玩玩，這最近有些累了，正好走到這裡，就順便歇個腳。”
千野回答道。
他沒有說實話，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覺得說了老爺子也聽不懂，就不浪費口水解釋半天了......
“這樣啊。”老爺子咂了咂嘴，頓了片刻後搖頭感嘆著：“這村子的人越來越少，我也好久都沒有見過外人，記得上一次有人來，已經有好幾年咯。”
“你也別嫌棄，在這村子裡能吃的基本也就土豆了，不是老爺子不捨得拿米飯給你吃，是這兒也沒人會種。”
“說這話，怎麼會嫌棄呢，我挺喜歡吃土豆的。”千野打著哈哈答道。
同時也對這村子有了更多一些的好奇。
這水稻技術可不算什麼秘密。
甚至在農民鄉野間應該大家都會才對。
怎麼在這個地方，文化斷層到連水稻都種不了......
他忽然想到以前唸書時學到的一篇課文。
桃花源記——
心想著這個村子雖然很貧窮，但也未必太過與世隔絕了點，都過成了這幅模樣......
“我們村子裡的人，在很久以前基本是沒下過田地的書生，後來因為打仗戰亂搬離到了這裡，依靠著記憶裡的點點文化，和帶來的糧食種子，也就只能做成這個樣子了。”
似乎老爺子是猜到了千野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稍稍低了低頭，想著往事解釋道。
“我來到這裡的時候還小，那時候都不記事，聽我爺爺說是他帶我過來的......”
老爺子的爺爺。
聽起來的確是過了很久。
解釋後千野也有些明白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村子存在......
如今的人。
大多都向往著去大城市發展。
年輕人一走，這些老村子也就慢慢的開始沒落。
甚至於千野認為恐怕過不了多久，這裡也會變成一個沒人居住的“死村”。
只留存著人們曾經建造時的痕跡。
“其實還好，這個地方很安靜，挺不錯的。”
千野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實在不擅長和人打交道。
只能講出這種像是安慰，卻又不是安慰的話來......
老爺子聞言也不語。
只是透過大門往山間那些青蔥的樹木看去。
沉默中。
千野也想找點話題來緩解尷尬氣氛。
可面對這與世隔絕的老爺子，加上他對提話題聊天不擅長的腦袋。
最後硬是沒能擠出只言半語。
一個勁的悶頭啃著土豆......
讓這氣氛變得更加古怪起來。
“對了，你來到這村子裡，應該沒有和別人說過話吧？”
老爺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千野問道。
千野回憶起自己來時找過好幾戶人家問路，對老爺子的提問也有些疑惑：“怎麼了？”
“這村子裡有幾戶人家脾氣不太好，我怕他們對你吵起來，你不清楚這裡的地形，我給你說了你也一時難記住......是這樣，如果在這村子裡有什麼問題需要呢，可以來問老爺子我，就不用去找其他人了。”
吵起來？
千野發現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和之前模樣差不多。
但是總感覺怎麼聽就怎麼不對勁......
就好像老爺子故意隱藏了什麼，用了一個極為撇腳的藉口騙他一樣。
“嗯，好的。”
千野口頭假意應下這事。
也對老爺子所說的“脾氣不太好”留了個心眼。
這件事老爺子不說還好，千野覺得自己可能也察覺不到什麼。
可這一說，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些學員也去找吃的了，估計會有人像我這樣因為找不到而去村戶想買些吃的......”
“等一會兒見到。”
“得問問他們有沒有見到或聽到什麼奇怪東西。”
千野啃著土豆，獨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