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玩意兒?什麼意思?”

“是很恐怖麼?”

既然身旁的子良編輯也是被捲入劇本的人。

那千野說話也不用刻意去隱藏什麼。

在看見安僅的莊重神情後。

他下意識的認為這個劇本很有可能是類似於那種“咒怨”之類的玩意兒……

鬼怪帶來的致命壓迫。

那種無論怎麼逃都無濟於事的東西……

“你也可以這樣認為。”安僅的眉頭皺得更深,他顯然對這封莫名其妙的邀請函瞭解有很多。

“什麼叫我也可以這樣認為…你說話別這麼兜圈子會死,有什麼就直說。”

千野一直以來都認為語言是起到溝通作用。

而不是搞得神經兮兮的。

他回懟了安僅一句,讓對方直接知道什麼就講出來……

安僅看了千野一眼。

又回瞟了一下坐在他身旁的樸雲錦和子良……

子良的模樣還是那副正兒八經的優雅。

他很正式的坐在沙發上。

一臉你說什麼我都會認真聽的樣子……

而樸雲錦。

安僅倒是不必擔心他。

他有著讀心的能力,估計早就把安僅想說的已經給讀了個透,此時正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只是沉默等待安僅發言。

“那,接下來我說的東西,你們就認真聽吧。”

“子良老哥如果你對這個不瞭解,聽我說完有什麼疑問的話,可以問我。”

子良稍稍罷了罷手:“沒事,不用理會我,我聽不明白會自己問的。”

“那就好。”安僅輕笑了一下。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副很嚴肅的表情……

“這邀請函,我是在昨天收到的。”

安僅將那張其實沒多少內容的黑色卡片給拿起,手指緩緩撫摸上面的紋路。

“算起來的話,這是我第二次收到邀請函。”

“據組織對資料的統計,這邀請函的出現沒什麼規律,就像是完全服從它的心情,它既然想出現了,那就會寄給所有被拉入過劇本世界的人……”

“所有?”千野有些詫異。

他原本還以為收到這玩意兒的機率很小。

自己或許是什麼天命之子的設定。

才會偶然間得到……

“嗯,所有。”

安僅肯定回答道,他側過頭看向了樸雲錦和子良:沒猜錯的話,你們倆也收到了吧。”

二者對視一眼。

隨即沉默的點了點頭。

從身上拿出了與千野那張邀請函一模一樣的卡片……

“所以呢?收到這個東西,會發生什麼事嗎?”千野望著從樸雲錦二人身上拿出的邀請函,並未向他們多詢問什麼。

他只是保持心中的疑惑朝安僅問著。

“怎麼說呢……”

安僅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大腦中整理自己的語言。

“當這個邀請函出現的時候,也就是那個世界會舉辦一場很隆重的聚會,聚會的內容就是把我們這些人同時拉入一個劇本。”

“也就是說,到時候樸雲錦,子良,我,還有你都會出現在同一個劇本里面。”

“而這個劇本開啟的時間,也就是邀請函上的邀請日期,三月一日……”

安僅的吐字倒是很清楚。

千野將其一字不漏的都收入耳中。

不過。

他感覺自己還是沒怎麼明白。

這所謂把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的劇本,那需要多麼宏達以及需要多少人的故事設定……

光是聽起來。

就覺得會是一件麻煩事……

“這個劇本,是單純的逃脫設定,還是有著各自的故事背景設定?”千野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半故事半逃脫吧。”

安僅重重呼了一口氣。

顯然這事他覺得很麻煩,不然以他那總是嬉皮笑臉的模樣,不可能會是這副表情。

“就以上一次我進入到這種聚會的情況來說明。”

他端起茶几上的水輕抿一口,接著回憶說道。

“那一次。”

“在進入劇本之後我們每個人都被分到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類似於六邊形設計的房間你們能夠理解吧?”

“每個房間都有六扇門。”

“而房間的天花板上則會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題目,每扇門上又都有著答案,六扇門裡只有一扇會是生門,如果不小心選錯的話,那就會遭遇無法想象到的恐怖。”

“推到正確的門之後,則會進入下一個房間,然後繼續答題。”

“這些題目很奇怪。”

“出題者也好像是隨心情一樣……”

“有讓你答一加一的數學題,也有讓你答地球第五高峰有多高海拔的冷僻認知題。”

“更有讓你去選如果老媽和女朋友掉進河裡,你會先救誰這樣無厘頭的題目。”

“總而言之。”

“沒人能預料到這題會出成什麼模樣……”

“我當時還算挺幸運的,遇到的題目都不算是什麼變態玩意兒,蠻輕鬆的就過去了。”

“出去以後,我才發現這是一個很像淘汰制的遊戲,我們那群所有被選進去的人,最後只能留下一千名。”

“如果超出了這個數,那就則會一直迴圈答題。”

“如果符合了這個數,那我們就能從答題迷宮裡活著出來……”

安僅說這話的語句雖然很輕鬆。

但千野還是能看出他內心對那段不斷答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的潛在陰影……

用人命來進行淘汰制的遊戲。

這聽起來貌似有些瘋狂……

可細細一想。

千野卻覺得假如只是這樣,那安僅沒必要會是這副樣子。

“所以,你當時就是處於一個人在房間裡,然後不斷答題這樣的?”千野表現得更加疑惑:“那這其實和直接進入劇本沒多大區別啊,每個人都在答題,對其它人壓根就無法照料到。”

“無論是死還是活,這都是與自己個人有關係。”

“甚至這種遊戲,相比於一些特殊的劇本,可能還要簡單一些。”

“至少它有個目標。”

“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會有條活路……”

“不像那些,還得去慢慢摸索。”

“唯一值得傷感的,也只是那些註定會被淘汰的人,還有註定只會活下一千人這種設定。”

千野最終說了一堆。

讓安僅臉上的神色變為了苦笑。

他搖了搖頭。

繼續補充著說道:“要真的只是這樣,那的確算不上什麼,畢竟的確和你說的一樣,無論結果如何,都是自己去選擇的結果。”

“可事實上。”

“當答題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個六邊形的小房間內,就不會只有一個人了。”

“有可能是兩個,也有可能是三個……”

“只要能夠塞進去的人數,都有可能出現。”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安僅望著千野。

他知道千野能聯想到其中的因果。

而聽到這裡。

千野也如安僅預料中的沒有第一時間接話……

他知道當這種選擇生死門的遊戲。

由一個人變為多人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

安僅自顧自的點上了煙。

煙霧將千野的些許面容給籠罩。

“這意味著……”

千野的語速很慢。

他猜到了會出現的場面。

“當房間內的所有人都答不出題的時候,會有人出現強烈的求生欲,聯合起來讓其它人去實驗那扇門背後的,是否是正確答案。”

“如果錯了的話。”

“他們會繼續實驗……”

“如果對了,那他們就會出現一條生路。”

“可無論是錯是對,那個被大家一起推出去的那個人,都會因為被拋棄而絕望,甚至會產生某種極端想法。”

“假如當答題遊戲無法正常答題的時候。”

“這個多人存在的房間。”

“就會產生……”

“人殺人。”

千野抬起了腦袋,說出了自己得出的常規結論。

見安僅對此點了下頭。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推錯。

“是的。”

“人殺人。”

“人向來都是自私的,在生與死之間,很多人都會起這種心思。”

“用自己的同類,來為自己實驗出真正的答案。”

“即便怪誕還沒有出現。”

“但大家都已經開始了同類廝殺……”

安僅說到這裡的時候。

一直沒說話的樸雲錦卻開口打斷了。

他如學生提問般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淺挑著眉毛問道:“那這不是很不公平麼?”

“安僅你給我的資料我有看過,裡面有一項我記得好像是說,被捲入到劇本里的人,是有機會拿到詛咒源這種特殊道具的吧。”

“這場聚會既然是不分情況的將所有人都拉進去,那如果我遇上了像你們這樣,身上已經有了很多詛咒源的其它傢伙,那豈不是就是當小白鼠的命?”

“說到底,我到現在都還沒有進入過你們說的劇本世界,僅僅只是遭受過靈異感染而已。”

“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被選擇了成為其中一人,得跟著你們進去。”

“……”

“這本來就沒說過公平。”

安僅反過來將樸雲錦的話給掐斷。

“你說得對,出現這種情況的話,那麼那些壓根就對劇本不熟悉的人,在面對身上有很多詛咒源的傢伙,幾乎是鐵定的小白鼠。”

“我親眼見到。”

“很多隻不過是由於靈異感染被惹上身份,然後拉進這對他們來說勉強算是劇本的聚會,都會被其它人毫不猶豫的推向火坑。”

“算上來。”

“他們是很夠倒黴的一批人……”

“因為生死不是由怪誕決定,反而是由自己的同胞決定,這聽起來很諷刺。”

是很諷刺。

這種極端情況下出現的結果。

千野也覺得很讓人絕望……

可這有什麼辦法?

人都是這樣。

他總不能以一個大英雄的姿態,去告訴那些人要懂得勇於犧牲,然後幫助其它人吧?

這不僅是扯淡那麼簡單。

簡直就是搞笑了……

“這聽起來。”

“真像黑暗末世文。”

“可惜雖然經典且過程精彩,但套路還是老了些,不然寫進小說也不錯。”

突兀的。

子良在一旁插了那麼一句。

令千野三人都僵硬的轉過頭來看向他。

這位心思一直鋪在小說上的編輯。

千野認為平時把各種東西對比於小說來教導自己已經夠離譜了……

可他沒想到。

在這種緊張嚴峻的情勢下。

子良想的竟然是這麼個東西?

“阿良,你這有點……太盡職了吧?”

千野沒忍住的吐槽了一句。

連同樸雲錦也感覺很是不可思議。

很明顯。

既然樸雲錦都這種反應了。

那說明子良這句話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說出……

“嗯?不好意思,有點忘我了。”

子良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他低了低頭。

很優雅的表示了一個道歉。

雖然這道歉看起來很是真實。

但將這一切說明的安僅,還是在心中為子良劃上了一個比千野還要“怪咖”的標籤……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管是殺馬特樸雲錦,還是這位文質彬彬的子良編輯,作為千野的朋友。”

“都始終不太正常……”

安僅在心中默默想到。

而就在這個時候。

千野的臥室裡突然傳來了一道東西掉落的聲音,讓緊接著是小女孩的驚呼。

這讓安僅的和千野的神色一變。

他們談話談得太認真。

已經忘了千野的家裡面,除了他們還有一個小女孩了……

怪誕什麼的玩意兒。

在沒有面向全民熟知的地步,安僅並不打算把其傳播出去,從而鬧得人心惶惶……

當然千野臉色改變的原因不是這個。

只是因為他才恍然想起來小女孩的存在,還沒想好該怎麼去給安僅解釋對方為什麼會在他家裡……

“一個小女孩而已,安僅應該不會打聽來歷吧?”

“一個小女孩而已,剛才我們說的話應該她都不會怎麼去在意吧?”

兩人的想法截然相反。

此時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間開啟的臥室門……

許久。

小女孩還沒有出來的意思。

似乎是在裡面全神貫注搗鼓著什麼。

才讓安僅略微放下心來……

“大概就是這樣,我們先換個地方說吧。”不過即便如此,安僅還是壓低了聲音。

“嗯好。”

千野點了點頭,他覺得只要安僅不去打聽小女孩的來歷就好。

不然若是對方知道了。

他也保不正小女孩會不會被組織抓過去研究什麼的。

這樣一來。

他就得丟棄藉助小女孩找到有間的想法了……

幾人都開始收拾著東西。

準備重新找個談話的地方。

而千野則是將邀請函收了起來,思緒逐漸飄在一個面容清冷的女人身上……

“既然這場聚會會將所有人都拉過來。”

“那陳藍也不例外吧……”

“倒也不用去讓安僅查陳藍的資訊了。”

“不對。”

“這樣的話,那說明川紀子,奈谷,守振信……楊妍這幫人如果還活著,也會參加?”

“那有間呢?”

“她算不算受害者?”

“她也會在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