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麼滑稽又可笑。

女孩報警了......

查理斯被帶入警局後,身上安了騷擾,違規入院,偷竊未遂等一切罪名。

那時候的他是懵的。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僅僅只是去聽女孩兒彈琴,就成了一個罪犯......

而宣判結果的時候。

那個女孩就站在他的旁邊。

用手指著他,說他極度噁心一類的詞。

加上學院的安保有提供說明,說他不止一次看見查理斯鬼鬼祟祟在學院外遊蕩,這就更加坐實了查理斯的罪名。

那一次......

他被送進監獄裡。

不過當時國家正處於戰爭中,糧食都不夠吃的,自然不願意浪費糧食養他這種“流氓”。

所以,查理斯只待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從監獄裡出來了......

若不是因為戰爭。

以查理斯的罪名在當地法律上,當時恐怕最低得關個三年什麼的......

“嗯,所以查理斯不僅是隻舔狗,而且還是被自己女神親自送往監獄的舔狗。”

千野看著報紙。

為查理斯糟糕的前半生下了結論。

而後半部分。

則是查理斯從監獄裡出來後的事情了......

他像是變了個人。

原本滑稽的小丑模樣,最後從監獄出來後卻莫名變得沉穩。

沒人知道他在監獄裡經歷了什麼。

只知道當時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嘲笑與戲弄......

更有甚者。

會在城鎮裡傳留言說查理斯在監獄裡被爆菊了。

當然,這些事情都沒有證據,只是當時人們口中聊天時用來打趣的。

那個年代沒有什麼智慧裝置。

居民們每日解悶的方式,就是去找自己的好朋友,坐在門前大樹下,對最近有意思的事情侃侃而談......

而在這種情況下。

流言發展得很迅速。

查理斯因為彈曲子異常難聽,本就算是當時的一個名人,加上這件事情的發酵,更加讓他的名氣更大了幾分。

大家口中都在談著他。

卻很少有人在他從監獄裡出來後真正見過他......

總的來說。

查理斯得了抑鬱症。

除了去到街道商店買食物以外。

他幾乎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出租屋裡。

沒人知道他真正的生活狀態,只知道那個經常去歌劇院表演搞笑節目的查理斯,在那段時間沒有再去過歌劇院......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相當長。

誰都不清楚查理斯在不工作的日子裡,是怎樣活下去的。

他們只知道。

在許久後的某一天。

查理斯把自己的髮型重新梳得和以前一樣,穿上那套褶皺老舊的西裝,帶著一首新創作的曲譜走回了歌劇院。

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查理斯表演的還是搞笑節目......

抱著打趣的心思準備欣賞接下來的表演。

可是。

自查理斯將第一個音符認真按下以後。

在他指間噼裡啪啦流轉的旋律,無不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吃驚......

因為那不是查理斯的水平。

曲子中透露出濃厚的哀傷感,似乎具有某種特殊魔力,飄進他們的耳膜,最後流進他們的心裡。

就像是身處懸崖峭壁旁,凝望著眼下深淵的緊張......

壓抑,苦悶。

通通從那首曲子中給傳達出來。

不知不覺的,所有人都幾乎忘了彈奏者是他們一直嘲笑的查理斯。

他們只知道那首曲子的震撼,以及可以撫動人心的特殊......

琴聲停了。

但眾人都在音樂中逐漸迷失自己。

他們嘗試去抓住那絕望中象徵希望的音符,渴望抓住黑暗裡僅存的那一束光......

可那道光就彷彿離他們有數不盡的距離。

明明就在眼前。

可伸手卻什麼都無法觸碰到......

無疑,查理斯的這場演出很成功。

這是他沉浸許久後為自己量身寫出的曲子,冠名“黑色星期五”。

而從那場歌劇院的表演後。

凡是聽過這首曲子的人都像是著迷了一樣。

他們瘋狂尋找著樂曲的譜子,甚至有人不惜出高價邀請查理斯,只求他能夠再彈一曲......

不過。

查理斯變了。

他不像以前那樣愛慕虛榮,也不像以前那樣喜歡金錢,更沒有因為聽到有人誇獎自己而感到開心......

“黑色星期五”一曲。

更是讓人對查理斯寫出了極高評價。

“他哪裡是個音樂家,分明是個天才!”

當然。

有了名氣自然會少不了質疑聲。

很多沒有聽過“黑色星期五”的人,覺得大家對查理斯的評價完全是名不副,其不實......

他們認為一個爛曲之王。

無論是沉浸了多久,有著多麼悲痛的感觸,還是說一下子有多麼好的靈感。

長時間寫慣爛曲的人,再怎麼寫也是爛曲......

亦或者。

查理斯是抄襲的也說不定......

不過。

這樣的嘲諷並未持續有多久,因為查理斯在“黑色星期五”訊息瘋傳時候,做了一個很了不起的決定......

他無償將這首曲子獻給所有人。

不收取任何費用不說,還自掏腰包將曲譜做成了冊子,就放在家門口,只要是喜歡的人都可以隨意拿去。

大家都覺得查理斯是腦子瓦特了......

因為就當時“黑色星期五”的瘋狂程度。

如果他想要藉此賺錢,那有的是大把機會從人堆裡把錢輕輕鬆鬆撈起來。

於是又有了一個說法。

“天才往往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自那之後。

“黑色星期五”一曲以極短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國家的各個角落......

查理斯的錢不夠印冊子了。

有人會幫他印。

即便拿著印他曲譜的冊子去賣,查理斯對此也沒有任何表示。

彷彿是縱容著這一切的做法......

而到了後來某一天。

直到有人自殺,並在房間內留下遺書,寫道他要在死亡裡尋找自己的意義後,徹底將“黑色星期五”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曲子能殺人。

曲子裡面含有詛咒。

這樣的說法在一個接一個的人死後,傳播得甚是廣泛。

起初大家以為所謂的聽完曲子會自殺是假的,覺得只是有人惡意炒作,或者是想黑掉這首曲子。

可隨著時間推移。

死亡人數越來越多,死亡原因也大多數朝“黑色星期五”這首曲子偏移,還是讓大家心裡變得沒有那麼鎮定......

被詛咒的曲子。

這樣的真假說法在眾人口中相談甚廣......

有人認為曲子確實有說不出的詭異魔力,還舉例說自己哪家的親戚就是因為聽曲子而死。

有人則認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什麼鬼神詛咒的,通通都不相信......

直到,在後來的某一天。

“黑色星期五”正大火之時。

幾個國家同時頒佈了封禁“黑色星期五”的訊息,才徹底把這首曲子給推向神壇......

“難不成,是真的?”

“是啊,不然為什麼去封禁一首曲子,而且還要把所有的曲譜都給毀掉。”

“這也太奇怪了吧,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說......”

封禁的理由雖然沒有直白說出。

但在流言傳播期間。

大家都下意識認為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有些話。

普通人說來可能會覺得嗤之以鼻。

可換做一些更有權威的人來講,即使不改變任何一個字和任何一個音調,也會讓大家不由自主的去選擇相信。

禁曲,黑色星期五。

據不完全統計,當時因為這首曲子成功自殺死亡的人已經來到了四位數......

且還不斷增多。

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在多個國家合併將此封禁後,查理斯本人也很願意配合這項工作。

沒有人明白。

為什麼能夠靠這首曲子名利雙收的他。

卻做出了這樣的事。

那時候黑市特別盛行。

由於戰爭原因也沒多少人願意花精力去管黑市......

若是查理斯想要繼續做下去,那他完全可以在黑市裡繼續自己曲子的交易。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

反而很是異常的去配合封禁自己的曲子......

查理斯本就一無所有。

將這首曲子給封禁,他無疑是在斷掉他最後的希望......

當然。

這玩意兒畢竟是他的。

他要怎麼做也沒有人可以去管。

在曲子被封禁之後,查理斯本人又彷彿銷聲匿跡,沒有再進行曲子的創作,似乎他已經遺忘了自己曾是一位演奏家......

故事來得快。

去得也快。

關於“黑色星期五”的事情雖然在當時掀起了大風浪,但畢竟在故事結束後,沒有了新鮮事的加持,人們總會對這個話題感到厭倦......

漸漸的。

這首曲子走出了大家的視野中。

查理斯由少年也變成了老頭。

或許唯一沒變的,就是他那矮小的身材,和不怎麼好看的五官......

“所以說,現在知道黑色星期五的人很少,雖然這首曲子曾經存在過,但對於大家來講都是陳年往事。”

千野翻動報紙。

稿子的結尾也就是對查理斯這位“天才”自殺的惋惜,和沒頭沒尾的懷疑。

比如創作出帶有詛咒會讓人自殺曲子的查理斯。

最後死亡竟也是自殺。

且自殺的年齡還是六十九歲屬於半隻腳踏進棺材板的那種......

“那麼這張報紙大概就是把查理斯的生前給講了個遍,訴說著老一輩知道的故事。”

千野想著當時從酒館旁牆壁上看見的海報。

他覺得那張海報,也許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就像歲月痕跡的斑駁,年輕的查理斯持著一生中最棒的曲子,默默走進了歌劇院,為自己人生的夢想畫上句號的最後一筆......

現實中如果是這樣情況。

也許報社是沒新聞可報了。

所以會挖出這張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但這是有故事邏輯的恐怖世界。

千野自然知道這報紙的內容不會是這樣的。

它既然出現了。

一定是有出現的理由。

那些寫稿子的傢伙,大概不會是自作主張的把這種事情給登上去......

大家都是從現實世界裡被拉進來的。

都只是在角色扮演而已。

沒有誰真的會在這座城鎮認真工作,調查已然久去的往事,然後費心費力噼裡啪啦寫那麼一大堆東西......

唯一有可能的。

報紙內容應該是信封任務讓那麼寫的。

並且極大機率信紙內已經把所有的內容都給弄好了,寫稿子的人只需要照抄就行......

“這樣看的話,那就是主題來了。”

千野放下報紙。

廚房裡陳小薇的身影還在為今天晚餐而忙碌。

顯然對方已經麻木,面對千野已經喪失了掙扎的想法......

她現在只想著趕緊結束這場鬧劇。

從千野僕人的身份脫離。

“喂,今天外面沒下雨了,你要一起出去看看嗎?”千野側頭朝廚房裡的陳小薇問道。

“不去,要做飯。”

陳小薇現在能做的,也僅僅是用不滿的語氣和千野說話了。

莫名的。

千野竟覺得這一幕有些感觸。

他記得在幾年前,有間和他生活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個樣子的。

對方在廚房做飯,腿瘸的他只能坐在輪椅上到處亂逛,時不時的跟有間說上幾句話。

而有間的回答也很簡單簡潔。

“滾,別打擾我做飯。”

千野到現在都還記得有間的語氣。

和此時的陳小薇幾近一樣......

“彆著急做了,外面應該有特別的事發生。”

千野走進廚房,把陳小薇手裡的菜刀給拿過來。

“什麼特別的?”陳小薇皺著眉,頭也不回的問道。

“大概是,類似於末日之類的東西要來了吧,你可以這樣理解。”

“末日?”

陳小薇顯然不清楚邀請會的部分規則。

她並沒有像千野和安僅那樣,提早預判出在邀請會的最後幾天,一定會迎來想象不到的變化。

當然事實上。

大多數人都和她一樣......

沒有接觸過所謂的組織,沒有得到過很多關於恐怖世界的資訊。

他們進到這裡以後。

唯一做的就是靠自己慢慢去摸索,然後活下去......

而這次的邀請會和那些劇本世界不一樣。

在經過漫長的平靜二十天後......

他們這群人都下意識認為這裡並沒有什麼危險的,只要安安分分完全自己信封上的任務就好,比那劇本世界可是要安逸得多。

所以對於千野說的末日。

陳小薇表示不理解......

“你出來看看應該就知道了。”

千野趁著陳小薇發愣的期間,用手將其往屋子外推。

開啟門。

映入眼簾的是陰沉天空,還有地面上已褪去很多的積水。

“這...有什麼特別的嗎?”

陳小薇還沒清楚千野的意思。

在她看來。

雨停了本就是這幅模樣,完全沒什麼特殊可言......

“你就站在這裡看當然看不出什麼,來,跟我到外面走走。”

千野視線掃過外面的景象。

雨的確是停了。

不過此時大街上仍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