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邀請會的淘汰機制完全出現問題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樸雲錦來到島上的方式和自己等人不同,但他的確帶來了很多有用的資訊。

如果在經過這些資訊判斷下來的結果是正確的話。

那從目前的情況看來。

是所有人都會死去......

復刻人不單單是指復刻人。

從樸雲錦的邏輯來推斷,很有可能他們是代替自己等人繼續故事的媒介......

打個比方。

假設把這場邀請會看作是一場遊戲,那來到島上的受害者們就是遊戲裡的玩家。

與所謂意義上玩家不同的只有一點,那就是當在遊戲中死去,現實的自己也會真正死亡......

每個受害者扮演的角色。

其實就相當於玩家們所拿到的遊戲角色。

有點類似於打比賽之類的頂替方式。

角色不會死亡......

遊戲一直都在無限的繼續。

當玩家甲操控的角色死亡之後,那玩家甲就會被玩家乙給頂上,由玩家乙繼續操作著角色繼續遊玩。

同理。

如果沒有用角色將遊戲通關,那這個角色的操控者就有玩家丙,玩家丁這樣的順序......

角色的樣貌,技能,體格是相同的。

所以即便是被另一個玩家給頂替,但在遊戲裡別人也認不出這個角色的操作者究竟是誰。

只能透過各種操作習慣和方式去辨別,那個角色的玩家,是否還是自己加好友時的那個人......

受害者們目前就是這種狀態。

大家都誤解了邀請會的淘汰機制,認為只要死掉的角色足夠多,那其他角色就能從遊戲裡逃離出去。

然而眾人並不清楚,這所謂的角色壓根就不會死掉......

也許可以說是會死,但是也會復活。

而那些現在看似遊戲裡的boss——復刻人,實際上是下一批等待頂替的玩家。

只不過可能因為下一批玩家還在載入中......

所以復刻人就如同剛從新手村裡走出的傢伙一樣,除了領取了一大堆新人福利,讓戰鬥數值變得很高外,事實上他們並沒有任何裝備。

裝備,則指的是受害者們的“記憶”。

而等到受害者們的角色被複刻人殺了,那對方就會順理成章得到自己爆出的“裝備”,然後用自己的“裝備”繼續在這個遊戲裡遊玩下去。

當然如果他們也沒辦法完成任務,同樣會被下一批等待的“玩家”殺掉......

推理到這裡的時候,千野想起自己來時的時間,是一大群人從遊輪上走下。

所以他在裡面想出了另一個設定。

那就是爆裝備的前提——是要將上一批所有的角色殺死一遍,或者是殺掉一定的數量,才可以得到的。

不然就沒法解釋清楚,為什麼現在已經有復刻人殺過受害者,但卻沒有新的“玩家角色”出現了......

也沒法解釋,千野等人來到小島上時,是一大批人過來。

其實這樣理解下來。

就很好解釋目前所得知的一切訊息。

換成裡面的比喻,那千野他們這批受害者,就是一群頂替了其中某一次的玩家......

因為上一批玩家的失敗,所以他們來繼續之前遊戲的角色。

信封裡安排的敘述和任務。

大概是想讓玩家與角色之間契合得更快一點......

事情大致有了方向。

這樣千野一直耿耿於心的想法總算放鬆了許些。

在睡眠事件過去,城鎮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之後,他就不止一次想過。

既然只是簡單的淘汰機制,需要死去多少個人,另外的人就可以從這個世界逃脫。

那麼那些城鎮裡的背景故事是用作幹什麼的?

單純是為了增加點娛樂性?

可也沒必要弄到這麼複雜繁瑣的程度,簡簡單單就可以了......

什麼黑色星期五啊,布朗之類的一切人物。

也就沒有必要凸顯得這麼奇怪。

畢竟真是簡單淘汰性質。

那劇情就真的無所謂,這些東西也和內容打不到一竿子去。

包括那起初會給人制定任務的信封,也就顯得太過毫無意義......

“那麼我去探查背景故事的做法,其實都不是無用功。”

這是讓千野感覺放鬆的原因。

畢竟他真的有些怕自己就像是個白痴一樣,在明明這麼主要的簡單規則下,卻還要去搞明白什麼背景故事。

邀請會的背景故事又和普通恐怖世界的背景不相同。

這裡沒npc,他們沒有固定的思考模式。

大家都是從現實裡被拉來的受害者......

如果想在這種情況下去改變背景故事從而讓自己面板身份更上一層,那千野覺得大可不必。

不僅僅是累......

主要能否改變都是個問題。

鬼知道這裡的故事是不是固定走向的......

如果說是類似於那種開放性的遊戲世界,那就改變個寂寞。

畢竟怎麼看,帶有“淘汰制”的邀請會都有“開放性”這種風格的影子......

相比之下,千野覺得去麻煩半天,然後賭一個極可能賭輸的東西,簡直是費力不討好了。

安僅給他說的話他一直記得很好。

邀請會是和其餘恐怖世界不一樣的。

所以他去探查背景故事,不會是想改變自己面板身份這種白痴原因。

從頭到尾的目的就一個。

覺得奇怪,詭異,讓人捉摸不清。

潛意識認為這裡面隱藏什麼大秘密,想著搞清楚後,如果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無法預料的事情,那或許還能起到幫助自己的作用。

畢竟邀請會這玩意兒......

連安僅也不敢保證說明是個什麼模樣的。

當然。

現在千野明顯是做對了。

即便大多數訊息都來自於樸雲錦這個天選之子,但還好有些東西也是要參考自己知道的才能推斷出來。

到這個位置。

就只有少數幾個問題沒有解決了。

第一,就是樸雲錦得知的那條訊息,送報員當時告訴“布朗”的事情是否真實,是否準確具有可行度?

這可是很爭鋒相對的矛盾點,馬虎不得。

按照送報員的說法,得找到黑色星期五這首禁曲,並且在禁曲下死亡才算活著出去。

死亡和出去放在了同一選擇線......

也就是如果搞錯的話,那不小心這個死亡就成真正死亡了,出去什麼的也就不用談,直接相當於投胎重開。

所以這是千野和樸雲錦最先要解決的事情。

得再找些線索來證明,這個死亡是真的“逃脫”......

其餘的。

倒就顯得有些無關痛癢。

除離開這個世界,另外的事情與樸雲錦就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完全就是千野個人想搞明白而已。

在得知這裡會有無數玩家湧來......

也就是說會有無數個相同角色出現時候。

千野的思緒就有那麼一刻是飄在自己妻子有間身上的。

因為按照這種邏輯推斷。

那麼千野所認識的那個有間,一定會來到這個邀請會之中......

畢竟這裡有對方的“角色”。

只不過。

要是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那無論有間的角色怎麼樣變更換代,對方應該都是與自己處於同一世界的人才對。

雖然有些相似,但這裡並不像“媽媽的世界”那樣,是由各個平行時空裡的人所到來的。

同一批遊玩的玩家,基本就是同一個時空裡的人......

換代的邏輯,也只是一個平行世界接一個平行世界前來的而已,不會出現平行世界紊亂,互相穿插的情況。

不然在這沒有npc,全是受害者的邀請會里。

這件事情早就被發現了,壓根不可能到這個時候了還藏著......

但是,千野內心又認定他看見的有間。

並不是真正的有間。

那是對自己妻子一種特殊的感應......

即便模樣相同,即便說話習慣和動作相同。

可是對方在一些細微的情感裡,都會表現得很是奇怪不切實際。

就好像,有間除了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外。

她對自己的感情彷彿已經被抹除了,僅剩一個空殼套著而已......

一開始千野對這些還只是猜疑。

覺得是自己在恐怖世界裡經歷的事情變多,整個人都比以前變得更加謹慎敏感,從而產生出來的判斷。

可在千野清楚對方在算計自己,並親眼望見對方有殺自己的想法時,他對有間的猶豫已經有了判斷......

對方不是他的妻子。

至少,不是他記憶中愛自己的妻子......

而這個結論出來。

就和之前推斷的事情給產生矛盾點了。

玩家都是一批一批換下的。

不存在只要復刻人將玩家給殺掉,那麼那個玩家的角色就會瞬間被替代......

“奇怪,難解。”

......

木桌上的蠟燭快要燃燒殆盡。

火焰飄動的位置已經比之前低了許多。

千野與樸雲錦坐在桌的兩側各自默默思考......

說來有些好笑。

但確實是一個在努力想著怎麼活著出去,另一個卻想著自己的狗屁愛情。

許久。

樸雲錦緊縮的眉頭總算解開。

這也是自他接觸到恐怖世界後,千野才能看見他對一件事情會這麼認真的思索。

以前的日子中,樸雲錦給千野的感覺永遠都是那副不靠譜模樣,即使遇到了什麼急事,對方也能不慌不忙的對他說。

“沒關係,不著急,這又不是多大點事......”

果然。

當真正遇上在意的事情後,平日裡嘻嘻哈哈的人,還是懂得去思考問題的。

沒有人每時每刻都能輕鬆自在。

樸雲錦以前那副模樣,僅僅是因為當時的事情並不值得他在意罷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才能見到對方迴歸到以前沒心沒肺的日子......

想到這裡。

千野忽然頓了一下。

他望著樸雲錦在蠟燭火光中的臉,聯想到自己所見到的有間,會不會也是因為某件事情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畢竟,當真正遇上在意的事情後。

那個平日裡習慣了的人,是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的......

他會不會是太過於在意有間,導致這個盲點遲遲沒有想到?

反而是樸雲錦這副與其性格截然不同的模樣,被他收入眼底後才將不可視的盲點給望見……

“是嗎?”

“真是遇見了什麼在意的事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後面一個就不是問題了,之前的判斷也就失去了矛點,可以理清一整條邏輯......”

“可是......”

“有什麼在意的事情。”

“會讓她對我算計,對我動手?”

在千野愣神沉浸在這番思緒中的時候。

樸雲錦忽的猛拍了下桌子,把他嚇了一跳不禁將思緒打斷。

“你幹什麼玩意兒?”

千野音調拔高几分。

這還真是給樸雲錦嚇到了。

你說要是想到什麼,那就想到唄!

這啪的一下就拍桌子上,不純純賤搞人一激靈麼?

“我知道了,他們兩方還沒有任何動作的原因,或許就跟你之前提到過的那事有關。”

樸雲錦沒有在意千野的回懟,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你不是說,有一個你認識的人告訴過你,那避難所的地下室,其實有人在與復刻人做交易嗎?”

“對。”千野有些疑惑的望著樸雲錦,不知對方是想到了什麼,但他還是補充著自己的見解說道。

“不過那人說的是真是假我不敢保證,我畢竟沒有真的見到,當時摸去地下室的時候,也僅僅是看見有人被綁起來而已,我覺得就憑這個去推斷她說的是真,那就太草率了點......”

“有些時候,或許得學著相信一下其他人。”

樸雲錦沉下聲音,一副教導模樣的對千野說。

搞得他自己好像什麼都懂的樣子,讓千野隱隱有揍對方一拳的衝動......

“嗯,是可以相信別人。”

千野說。

不過他隨即話鋒一轉,給樸雲錦拋過去一個反問。

“我一開始是相信的,所以才會決定去地下室看看......但你知道為什麼後面我不再提起這件事了麼?”

“為什麼?”樸雲錦很配合的順著千野的話問出。

“因為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你昨天告訴給我,且我們兩個推斷出來的資訊就會有矛點。”

千野耐心的解釋著。

這是很少見的事。

要記得千野是一向的害怕麻煩,也不願說太多話的性子。

“在我們推出來的邏輯鏈裡面,復刻人可是在一開始沒有思想的,它得在上一批玩家判定失敗後,才有可能得到頂替位置的機會。”

“不然,它就只是一具只有目標,但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與這樣的復刻人交易,你覺得可能麼?”

千野說完。

樸雲錦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

就像是他早就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且已經弄清楚了其中的緣由......

“這個,我就要給你說些新東西了。”

樸雲錦笑了一下說道。

嗯,笑得有點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