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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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綻放的櫻花樹下，有著兩張落滿灰塵的乒乓球桌。
鞋底踩過地面落葉。
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們熙熙攘攘回到宿舍樓......
這是新開學的第一天。
被刷得乾乾淨淨的鞋面，在太陽光下微微反射，空氣中甚至彷彿瀰漫青春氣息......
中午時分。
大家肚子都有些餓了。
這所學校的食堂總共分兩樓，也許是因為打飯時的擁擠，所以特意把兩個樓層分成初中部和高中部。
以免個子小的同學被擠在人群中不太方便......
林小小的飯卡餘額沒多少。
隨意打了兩個素菜後，就找了個還算乾淨的角落吃了起來。
食堂裡沒什麼人。
大抵是因為剛來學校的學生們，身上的零花錢都還剩餘挺多，大部分都選擇約上三五個朋友，去到校門口旁的小菜館吃上一頓......
蒸騰冒出的汽水沫從罐口泛出。
江良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拿著可樂目光在食堂二樓處尋找著某個人的身影。
片刻。
他找定了目標。
邁步朝著角落窗邊的位置靠近......
“你好，同學，請問我能坐在這裡嗎？”
被叫到的林小小遲疑的抬起頭，在看見江良那張好看的臉後，她的臉又不爭氣的微紅幾分。
“可，可以......”
“謝謝。”
短暫一笑。
江良沒有過多猶豫，直接把餐盤放在桌上，然後坐到了林小小的對面。
不知道的，或許還會以為兩人是好朋友之類的關係。
畢竟能夠一起相約來吃飯的。
多少之間都會比較熟悉......
“可事實上，這傢伙連林小小的名字都不知道。”
千野吐著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槽。
就在剛才。
他腦子裡還在想著，當林小小搬入女生寢室後，作為躲藏在林小小身體裡的他，是否會在晚上生活什麼的看見自己不該看見的事情。
結果在對方把書本費力分了好幾次搬回宿舍，來到食堂裡吃飯時，又碰見了這個有些古怪的江良同學。
這讓他很是煩躁......
而江良這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長相加分的緣故，他在說起話來語氣裡盡是自信，與林小小的躲躲閃閃完全相反......
只是坐下來才扒拉得兩口飯菜。
他就很熟練的將林小小名字，以及對方家庭住址之類的資訊給套了個大概。
乍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
但在千野細微回顧下，就能發現這和查戶口本幾乎沒多大區別......
...
“誒，對了，你最近有看到過那個新聞嗎？關於民安路那邊那個......”
時不時的聊天中。
江良扔出了這麼一個話題。
“嗯？什麼民安路？”
通常心思都放在韓劇上的林小小，顯然對江良丟擲來的這個話題有些接不上，沒明白對方說的這是什麼。
“就是老醫院宿舍那邊那條路，昨天我看新聞說，民安路那裡好像發現了一個什麼傳染病，挺厲害的，能夠以空氣做媒介傳播。”
“據說那兒已經封路了，現在不準人進入，也不準裡面的人出來......”
江良自顧自的解釋著。
他目光放在林小小的臉上，使這個本就有些害羞的小胖妞，更不敢抬起頭和他對視。
空氣凝固的氣氛中。
林小小都不知道怎麼來接下面的話了。
她悶頭細細扒拉著餐盤裡的飯，腦子不斷思考要說什麼才行...…
好吧，新聞什麼的。
她心思壓根就不在這上面。
對面坐了個陽光大男孩，她注意力全都飄在江良身上去了......
“民安路？我看見過那個新聞。”
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端著餐盤同樣來食堂吃飯的女生，恰好走過他們身旁，插話說道。
這是林小小班級裡的同學，叫做顏妍清。
長相方面屬於優上等，除卻校服外，腳上穿的鞋子也是一個比較有名的牌子，家境應該還算不錯......
按理來講像她這種女生，在今天應該會選擇和好朋友出去吃吃喝喝才對，不太可能會到食堂裡面來吃飯。
畢竟顏妍清的朋友不少。
且她又屬於好動活潑性子的那一型別......
眾所周知。
學校食堂永遠是在學生們身上沒剩多少錢後，首選的避難地點。
千野稍微打量了下這個女生。
便發現對方是衝著江良這位新同學來的......
果然。
在插話過後，顏妍清就很自來熟的把餐盤放在江良旁邊，也沒人邀請她，直接自顧自的就坐了下來。
“怎麼，江良？你家是民安路那邊的麼？”
顏妍清主動丟擲話題，緩解了這或許會變得尷尬的氣氛，讓其轉換得自然些。
“沒，倒不是，我是有個朋友住在那邊，昨天在看見這個新聞後，就想著聯絡他問問他有沒有事。”
江良輕笑著回答道，貌似對顏妍清的到來並不在意。
只是林小小仍然低著頭。
不擅長聊天的她，在談話裡如果插入了第三者，那她下意識的就會把自己躲在角落，安安靜靜聽著兩人談話就好......
“這樣的麼？”
顏妍清頓了一頓，換上了個有些擔憂的語氣，接著說道。
“唉，我也有個哥哥住在民安路那邊，今天原本也是和你一樣，想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什麼事的，結果打不通，電話那邊都沒人接。”
鬼知道她這個哥哥是真的。
還是為了能很好介入到聊天之中現編的。
總之這位小女生給千野的第一印象，就知道正常來說對方不是林小小能夠拿捏的主......
要是真放在什麼青春懵懂三角戀中。
林小小絕對是輸得痛哭流涕的那一方......
“你也打不通麼？”
江良微微詫異。
顏妍清很清晰的捕捉到對方話中的“也”字，回應道：“你該不會和我一樣，沒法打通電話吧？”
“嗯。”
“那這事還真有些奇怪，該不會是因為傳染病的緣故，所以他們那兒的聯絡路線被掐斷了吧，為了維護治安什麼的......”
顏妍清很自然的說道。
她沒有忘記掉林小小這個被她替換掉位置的人，在說完這句話後，還刻意朝林小小詢問了下。
“小小，你呢？你有沒有什麼朋友也住在民安路的？”
朋友？
小小？
別扯了......
平常日子裡實際林小小和顏妍清做了那麼久同學，兩人說的話加起來卻還沒超過十句。
小小之類的稱呼，沒讓林小小感覺到親密同時，反而有種膈應感......
至於朋友的話。
差不多全班都知道，她林小小一直是獨來獨往的人。
因為去年開學時鬧出來的事，壓根就沒人願意和她做朋友，更別說什麼朋友住在民安路......
“沒有。”
林小小隻能擺擺頭，這般說道。
“唔......這個就有些奇怪了，其實我都是在想著，只是傳染病而已，怎麼會連聯絡線路都給斷掉呢？我覺得不太能夠理解。”
對林小小的問話只是走個形式。
顏妍清之後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江良身上。
明明是處於對話中先加入的人，林小小此時就彷彿成了個小透明，只得埋頭吃著自己的飯，獨自忍受有些不自在的環境......
老實說。
她是不喜歡別人看她吃飯的。
畢竟當飯菜放進嘴裡咀嚼時候，對於在家習慣大大咧咧的林小小，需要刻意去做，才能顯得自己稍微優雅些。
被嚼碎的飯菜在嘴裡翻滾，沒多少正常人會緣故別人看到自己這有些倒胃口的一面......
更別說對面還坐著江良這種能讓林小小臉紅心跳的傢伙。
總之。
這頓飯裡，林小小吃得很是煎熬。
胃裡還沒有飽腹感，她就待不下去只能起身離開，結束了午飯時間......
江良對林小小的離開也僅是點了點頭。
沒有多說什麼。
千野都看不清這小子接近林小小的目的，究竟是個什麼了......
“真是個自卑敏感的胖女孩......”
...
接下來。
就是林小小對學校新生活的佈置。
她幾乎沒有添置其餘東西，用的都是上學期留下且沒有帶走的老物件。
洗臉盆和暖水瓶之類的玩意兒。
上面都落滿了厚厚一層灰塵......
打掃了一遍又一遍，等到太陽已經快要沒入西山時，林小小才把所有要做的事給搞完。
晚上有新學期的第一節晚自習。
這節課其實都沒什麼事情。
老師通常也不會選擇在這一天就開始進行講課，或者佈置其它的什麼玩意兒......
與大多數學校一樣。
第一天的晚自習基本就屬於真正自習，讓學生們坐在位置上，安靜看看書之類。
而透過之前林小小布置寢室時候的經過，千野大致瞭解了以下這些資訊......
由於新學期是高二下學期。
分文科理科這種事早就已經完成，班上同學沒有多大替換，除了新到來的同學江良，以及轉走了兩位同學後，其它都是原班人馬。
所以寢室室友，也都是原來那一批......
林小小的寢室是個四人寢。
空間不算大，攏共就兩張上下鋪的床放在裡面，再加上個簡單衣櫃，還有書桌就沒什麼了。
“當時我讀書的時候，一個寢室好像有十二個人的樣子......”
回憶起當初。
千野覺得這簡直是人間天亮。
十二個漢子擠身在一間屋子裡，且不說有沒有什麼夜貓子半夜不睡覺還在聊天，就光是那股迷人的腳氣，已經足以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那時候，只要不提前睡著那是沒法睡覺的......
畢竟永遠都不會知道，哪位同學會在寢室熄燈之後，躺著鍛鍊手臂力量搖得床鋪嘎吱響。
而少了近三分之二人數林小小寢室，就要比這好得太多。
至少一眼望去是相對整潔的。
不會襪子拖鞋鋪滿地......
這所學校的高中生活和千野以前的不太一樣。
雖說寢室熄燈都是被規定在晚上十二點，但好在房間裡留有可使用的插座，也允許學生們把手機帶進學校來，不至於會在很多時候都不方便。
林小小的其餘三個室友都是班上同學。
長得最好看的叫做吳迪，舉止中會不經意間顯現出優雅得體，無論是行李箱帶的衣服還是床鋪上的被褥，都透露著一股精緻。
想必生活條件不錯，也很注意個人形象。
與之前的顏妍清表面上看上去差不多，但貌似話要少上一點......
話最多也最活潑瘋瘋癲癲的女生叫做遊莎莎。
對比於前兩個人。
她就顯得格格不入了些......
整個人隨時都在上躥下跳，不時的會抓向自己朋友的胸口，來開些這個年紀屬於她這種人會開的玩笑。
簡單形容，說好聽點就是古靈精怪。
而最後一個室友。
也就是睡在林小小上鋪的女生......
她叫做餘倩，頭髮幾乎蓋住了右邊眼睛，髮型很像非主流時期那種款式。
性格同樣活潑，只是沒有遊莎莎活潑得那麼過分。
據千野偶然間發現，這個女生之所以會用頭髮蓋住眼睛，大概是因為她右眼處有塊黑色胎記，想用頭髮遮住臉上的缺陷......
三人各有各的型別。
沒多大相似地方的同時，又有一個很默契的共同點。
那都和林小小的關係很不好。
具體到底是什麼原因，去年林小小到底鬧出過什麼事這麼不受大家待見，這個問題千野暫時不清楚......
總而言之。
這個四人寢室中拋開林小小外，其它三人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
包括今天的新開學。
她們也都邀約著一起出去吃了頓飯，還逛了逛街，買了點東西......
...
晚自習是枯燥無味的。
僅有個別真正愛學，或者是經歷了某件事打了雞血，有三分鐘熱度的學生在看書，其他的都在座位上閒聊。
聲音不大。
老師也就懶得管......
江良作為林小小的前桌，從午飯事情過去後倒也沒再主動找林小小說話。
也不知道是突然換了目標，還是說人家本身就是單純心眼，是千野想得太過複雜才會覺得江良是衝林小小來的。
周圍同學的閒言碎語中。
千野能夠隱隱約約捕捉到“傳染病”，“民安路”這幾個有些熟悉的字眼......
看來江良並不是隨意找的話題，顏妍清也不是故意掏空腦子去尋找關於這個話題的資訊，最近似乎確有此事。
民安路被隔離一帶。
大多數展開的討論都是在講聯絡不上的問題，覺得如果只是傳染病，那沒道理會打不通電話才對......
而根據今天整天的時間。
千野也瞭解到這座小縣城離原本自己居住的城市，大概有著幾千公里遠，實現了真正的“睜眼”之後，就跨省了......
在經過漫長的等待下。
晚自習終於結束。
林小小拖著有些疲倦的身體，給家裡的母親發去訊息後，就回到了宿舍......
說實在。
即便真實年齡要比這些學生大上不少。
可當躲藏在林小小身體裡的千野跟隨對方進入女生宿舍後，還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重新整理見識......
這可不是一般的宿舍。
這是王維詩裡，沉入夜晚的女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