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沒有想到,聶雲珍竟然二話不說,就直接拒了胡家和葉家的婚事。她今日出門之前,葉長泉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葉家和胡家的婚事順利進行,因為胡家雖是武將,可卻是聖上眼前的紅人。這可如何是好?都怪老二家的,說什麼要先給女方一個下馬威。

“胡夫人,您先稍等,有事好商量。”陳氏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可因為她極少笑,胡云瑾覺著這陳氏還不如不笑呢。

【天吶,這葉二爺是灌黃湯了嗎?竟然說要把這什麼翠枝扶成貴妾,還說葉慶根本就是個離不開孃的慫蛋。】

胡云瑾的眼前再次出現了葉二爺葉長水不停地貶低自己侄兒的情景。

葉慶氣得直接破口大罵,“有辱斯文,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在場眾人的目光立即投向了葉慶,只見葉慶緊拽著拳頭,臉色漲得通紅。

聶雲珍用看傻子的眼神望了葉慶一眼,幸好幸好,她當機立斷拒了葉家的婚事,這葉慶不僅傻還冒。

陳氏只好忙不迭地替葉慶找回場子,“誤會誤會,慶哥兒那是在背書。”

蕪湖,背書!連外出都要背書!那更慘,這麼多年了,還是出身文人世家,只是個童生,好似資質不咋地。

【這葉二爺居然還說,說葉慶他……】

葉慶絲毫沒有搭理在場其他人對自己投來的奇異目光,他只專心地聽著胡云瑾的話,他也沒心思管這話胡云瑾是怎麼說的,他就想知道他二叔到底怎麼看他的,可偏偏話說了一半就斷了!斷了!嗚呼哀哉,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此時,聶雲珍派去拿胡云瑾庚帖的丫鬟順利回來了。

蘭若寺的高僧一聽到是胡家提出要拿回小姐的庚帖,也沒敢攔著,立即就給了。這寺裡頭的高僧知道,這些能將庚帖供奉在寺裡的,幾乎都是高門大戶人家,他們可不敢得罪。

聶雲珍見丫鬟把胡云瑾的庚帖妥善收了起來後,便立即起身,準備離開。

陳氏見自己攔不住胡家母女,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老二家的,希望許氏能夠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把胡家人先攔下來。

許氏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因為她知道,要是今天不把胡家母女的毛給捋順了,回去之後,不管是她還是大房的,都沒有好果子吃。

就在她斟酌著用詞的時候,胡云瑾率先打斷了她,“葉二夫人,今天你欠下的禮數,遲早要還。”

說完之後,胡云瑾大步跨出了廂房,護著聶雲珍離開了。徒留下葉家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

晌午過後,胡云瑾回了衙門點卯。

齊晏清雖然封了胡云瑾為翊麾校尉,可卻沒安排她到哪就職。胡云瑾乾脆直接上書,請求在京兆府內任職,齊晏清硃筆一揮直接同意了。

當京兆府尹吳釗漢看到胡云瑾拿著任職文書到來之時,臉都白了,因為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安排胡云瑾到哪個位置上,總不能讓胡云瑾真的和其他捕快一樣,上街巡視吧。後來,還是於師爺給了個計策,讓胡云瑾幫著查案,這才算是把她安置了下來。

因為一早去了蘭若寺,胡云瑾只請了半日假,與葉家取消婚事半點也沒有影響到她,她甚至愉快地哼起小曲,有種姐總算又恢復單身的感覺。

“那個,吳釗漢人在何處?”

一名身穿藏青色錦衣的男子,在衙門門口攔住了胡云瑾的去路。

胡云瑾端詳著那人的手指,指尖上有繭子,是個握過兵器的,可身手如何,她卻暫時看不出來,可單憑男子敢直呼京兆府尹的姓名,他的身份不簡單。

胡云瑾張口道,“哦,吳大人啊,他就在——”

話還沒說完,胡云瑾眼前一白,熟悉無比的感覺再次襲來,她腳一歪,竟直直地倒向了那男子的懷裡。

畫面一閃,胡云瑾看見了眼前的這名男子,手持長劍,一臉戾氣拼殺進皇宮內……

“下官拜見三皇子。”吳釗漢理了理自己的官服,恭敬地朝著錦衣男子行了一禮。

三皇子?齊衍瑜,那名從小被太后養在身邊的皇子。

吳釗漢一聽說三皇子齊衍瑜已然抵達衙門,這才忙不迭地趕了過來,可當他行完禮,卻發現胡云瑾正睜大雙眼,被齊衍瑜抱在了懷中。

什麼情況?一尊大佛抱著一尊小佛!

吳釗漢原本就因為胡云瑾的到來而苦惱,卻沒想到三皇子齊衍瑜竟也到了自家的京兆府內當差,這京兆府何時成為了眾佛廟了啊!

可他再不情願,也不能冷著三皇子啊,不然可能會被三皇子穿小鞋。只是他千算萬算,卻算不到他竟看到了兩尊佛抱在了一起!這是他一介小官可以看的嗎?他不應該在衙門門口,他應該在衙門裡頭。他尷尬萬分地用腳趾扣著自己的官靴,到底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就在吳釗漢站在一旁萬分著急地想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忽地責怪起自己來,平日裡頭他這雙小胖腿明明就跑不快,為什麼今日忽地就跑得這麼快了?怎麼辦啊怎麼辦,兩尊佛都得罪不起啊。

胡云瑾在吳釗漢拼命地想對策的時候恢復了過來,她不慌不忙地從齊衍瑜懷裡起身,朝著齊衍瑜行了一禮後,“三皇子抱歉,剛才我腳崴了。”

齊衍瑜眯了眯眼,這女孩想來便是聖上剛封的翊麾校尉,他記得好似叫胡云瑾,“胡鬧是吧?要是身子虛便讓大夫給看看,萬幸你遇到的是本皇子,要是別人,還以為你是在自覓夫婿。”

【你才身子虛,你才想要讓大夫看看。怎麼天底下有這樣的人,嘴比茅坑還臭。胡云瑾,你冷靜冷靜,別和他槓。】

胡云瑾被齊衍瑜這話氣得在心裡頭翻了無數個白眼,可她告訴自己不能氣,更不能和齊衍瑜扯上關係,剛才自己見到齊衍瑜闖入皇宮便是最好的警示。

她再次朝著齊衍瑜行了一禮,“三皇子,下官叫胡云瑾。”

盯著強忍心中怒意,一臉平靜向自己行禮的胡云瑾,齊衍瑜的嘴角彎了彎,這胡云瑾,有意思,別人是忙不迭地想和自己攀關係,她是忙不迭地想和自己撇清關係。

吳釗漢左看看右望望,這胡云瑾和齊衍瑜看起來都不像熟悉的樣子,看樣子剛才一抱純屬是誤會啊,太好了,他不用擔心因不小心發現兩佛的情而被穿小鞋了啊。

“大人,不好了!”一名捕快急吼吼地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