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室內眾人盯著監視器上彷彿在看鬼影實錄。

趙啟勝這時吸口氣低聲道:“還有誰能有辦法聯絡到京港衛隊?”

現在的事情已經脫軌,他們現在除了眼睜睜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耿江暉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心裡一動,看向張晚秋:“你之前說科研所還寄來了其他東西,都是什麼?”

張晚秋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眉頭有點皺,“就是一些很舊的老物件……”

耿江暉緊接著問:“那些物件呢,現在放在哪?”

張晚秋不知道院長為什麼關鍵時候開始關心舊物,“放在我的更衣櫃裡……在二樓。”

就是已經被鎖起來的醫院大樓。

耿江暉頓時沉默,這就沒戲了,趙啟勝道:“您是覺得,那些物件裡有可能存在能聯絡上京港衛隊的東西?”

“那個……”助理醫師吞吞吐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時候還搞什麼欲揚先抑,“快說!”

“剛才我在外面的時候似乎聽到檢驗科的同事說,霍主任好像還在裡面……”

霍主任剛才返回辦公室去拿化驗報告,結果,誰也沒有看到他再出來。現在大家都很混亂,也沒空管別人。

耿江暉目瞪口呆,檢驗科霍起永是在松山病院出事時臨時被提上來的,整個松山病院最年輕的主任,曾在京港大學實驗室幹過,為人也有點書生教條氣,但是非常時期,人才緊缺,耿江暉也是毫不吝嗇提拔了他。

“檢驗報告能有命重要?!”趙啟勝拔高了音量。還非得回去拿不可?

耿江暉眼眸閃了閃,他想起來那是什麼報告,是姜善的腦部平掃片。

助理醫師剛才就想說這件事了,但是氣氛太壓抑了,讓他不敢開口。

這時候張晚秋吸口氣:“如果霍主任沒出來,那他現在應該還在他的辦公室裡。”

霍起永肯定不傻,在發現自己出不去之後,肯定會想辦法待在比較安全的地方等待。

他的辦公室在一樓,只要他安靜待著不隨便走動,未必會遇上“病患”。

“也許……”張晚秋也開始吞吞吐吐,“也許能讓霍主任,想辦法把姜善帶出來?”

觀察室裡安靜了幾秒。

趙啟勝慢慢說道:“張護士長,你眼裡不能只有姜善吧?”

姜善都上演醫院閃靈了,還讓霍起永去帶她?這是一個不夠還要贈送一個。

張晚秋冷著臉:“我沒這麼說。”只是還沒到最後時刻,本來就不應該放棄姜善,換了張晚秋會用盡最後方法也要把姜善弄出來。

趙啟勝沒說話,耿江暉輕輕嘆了口氣:“都別吵了,讓我想想。”

張晚秋目光閃爍:“我記得每個主任和院長您的辦公室裡,都放著一件備用的防護服,霍主任肯定知道。”

沒準霍起永現在已經穿上了。

畢竟如果只剩自己一個人待在大樓裡,面對一群未知的病患,第一件事一定是保護自己安全。

耿江暉慢慢看著張晚秋:“如果有防護服的情況下,上去把姜善帶出來的機率……就很大了。”

防護服也是科研所的成果,至少目前的各種測驗來看,防護服是有效的。

所以即使造價高昂,科研所還是送給了松山病院幾套,畢竟現在兩大試驗基地,一個科研所,一個松山病院。

張晚秋有點激動:“沒錯院長,如果霍主任能把姜善帶到一樓大廳,我們完全可以開啟病區把他們救出來。”

就不用只寄希望於聯絡不上的京港衛隊了。

趙啟勝說道:“院長,我還是認為不妥。”

趙啟勝對姜善沒有非保護不可的地步,做科研的,嚴謹是第一,冒險要不得。

霍主任也是醫院稀缺的人才,如果他躲在自己的辦公室不出來,那安全機率非常大,相比較起來已經被病患接觸、追逐的姜善風險就太大了。

張晚秋不搭理趙啟勝,對他的光環也不感冒,凡是都只有理性思考,那還有人性麼。

“霍主任辦公室裡,有通訊器。”每個主任的辦公室都標配一部通訊器。如今這個電子裝置比黃金貴的時候,松山病院做了巨大投入。

——

此時,霍起永躲在自己辦公室唯一的盛放實驗器皿的櫃子裡,他個子高,還得縮一縮才能擠在半米寬的櫃體裡。他身上穿著白大褂,沒有防護服,因為,一旦套上那個鼓鼓的防護服,他就沒法躲進櫃子裡了。

比起穿上防護服大剌剌站在外面當靶子,權衡之下,還是躲進這個櫃子更安全一點。

櫃子裡有點憋悶,他不斷呼吸換氣,當然也有一部分緊張的因素。

他手裡死死攥著一個檔案袋。

那裡面裝的,正是姜善的腦部平掃光片。

霍起永其實不想承認,即使在親眼見過侵蝕現象之後,他也不想承認這世上有超過科學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扣下這份檢驗報告,然後又不顧死活非要在警報器響之後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就為了拿這份光片。

就當他犯賤好了。

他的辦公室好死不死的正好在一樓最靠近樓道的地方,樓道里本就容易傳聲,剛才他已經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阿姨~~”,聽的他冷汗一陣陣的流下來。

這會子,因為小男孩去一間間病房找姜善了,遠離了樓道,霍起永終於聽不見了。

就在霍起永剛鬆一口氣的時候,桌子上通訊器嘀嘀嘀地叫起來。

嚇得霍主任一個激靈。

之後他才意識到是通訊器的聲音,頓時內心閃過喜憂參半,救援來了?是不是救援來了?

就看霍起永先小心翼翼地透過櫃子的小玻璃窗,仔細觀察了一下外面環境,確認辦公室裡還是隻有他一個人,這才把櫃門開啟一條縫,小心翼翼賣出一隻腳。

張晚秋那邊呼叫通訊器遲遲得不到回覆,趙啟勝冷颼颼地說道:“也許人就不在辦公室,一切都只是張護士長你的猜測。”

張晚秋臉色不好看,她不死心繼續呼了幾次,終於在這時聽到一聲顫巍巍的回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