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詩人說:我們生如蟻,而美如神。

雖然我們生如螻蟻,但我們美若神明。

可是看著如今的世界,如今的人類,又是否還能發出這種感慨。

“車輛都已經備好了,魏博士,打算什麼時候出發?”銀髮男對魏遠露出笑。“這可是鄭毅所長竭力為你們爭取到的機會,實在讓人感動。”

“我想見一見這次學校任務帶隊的隊長。”魏遠說道。

京港衛隊口中可能得到的有用訊息會比其他人口中轉述的要準確或者更多。

魏遠希望能聽到當事人的話。

銀髮男露出可惜的表情:“他們現在都還在隔離期,沒法見你。”

魏遠盯著他:“我就在門外問幾句話,也不行?”隔著門,不必見到面。

銀髮男搖著頭,“或者魏博士你想問什麼,我可以替你轉達。”

轉達?

魏遠眼色冷下來,轉達的中間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故,“那就算了。”

裝甲車旁邊,張政毫不客氣地拎起一大袋又一大袋的物資扔進車裡,他們畢竟要出走好多天,吃的喝的當然是越充足越好。

“看什麼?眼紅啊?眼紅你自己去執行任務啊,請。”

周圍虎視眈眈的視線全都硬生生轉了回去。張政嗤之以鼻。沒膽,還想吃飯。

銀髮男嘆息道:“我迫不及待想看看魏博士小隊的實力了。”

魏遠淡淡問銀髮男:“若是我們回來了,你會遵守諾言嗎。”

這個銀髮的白靳表現的無法無規,很難相信他會恪守即使是商定好的約定。

銀髮男唇邊微動,忽然低聲笑了幾下,“魏博士,如果我是你的話,還是先想想能不能回來再說。”

所謂的全員生存究竟是奇蹟還是笑談。

張政忍不了這貨了:“你這麼咒我們,到底是哪一邊的?”越看越像敵方派來離間我方的細作。

銀髮男的目光落在了姜善的身上。

他聽說過一些姜善和魏遠之間不和的風言風語,這樣的隊伍是最容易分崩離析的,看似是最強戰力,實際上只需要一點點外力,就能捏爆這顆脆弱的水晶球。

姜善目光一轉,跟銀髮男對上,她能感覺到銀髮男視線中那股讓人不舒服的玩意,並且她無視了這部分,說道:“你的身後好像有很多影子。”

銀髮男目光頓了頓,皺皺眉。

他看到姜善的目光似乎在盯著他左肩什麼地方的虛空處,下意識也朝左肩瞥了一眼。什麼也沒有。

張政突然十分興奮:“唉我想起來了,臭丫頭是不是說過被侵蝕者有可能會變成圖書館‘影子人’那樣的形態,繼續存在著,是不是?”

這個銀髮男這些天丟進大坑中的那些人,如果都變成了類擬態的話,那得是多麼恐怖的數量……

姜善沒再說話,她打了個呵欠第一個鑽入了車內。看起來路上又要補覺。

銀髮男的臉色變得陰翳了起來。

車輛開動起來,張政迫不及待地從駕駛座上就扭頭問姜善:“臭丫頭,你剛才真的看見他身後有影子了?”

趙穎都似有幾分期待和忐忑道:“阿善,你真的看到了?”

姜善表情懨懨,要瞌睡的樣子:“沒有,我嚇他的。

趙穎:“……”

她忽然發現姜善真的不同了,現在的阿善居然會主動開起玩笑?

後視鏡裡,銀髮男在對著遠離的車輛一下一下地擺手,表情意味不明,不像是送別,

姜善在寬大的座位上翻了個身,合上眼開始休息。她的眼睛又不是隨時能顯靈的陰陽眼,至少現在還沒到那程度。

她就是覺得銀髮男讓人討厭。

況且,假如侵蝕掉的人以另一種形態繼續存在這種理論真的被證實,如今這幾個例子還不夠。

那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床頭?姜善根本還沒有想明白,因為她是最後見證她死亡的人?還是因為……她間接地導致了她的死亡?

銀髮男曾經把小男孩和無眼女人的照片都放在她面前,告訴她都是她做的。

其他人以為姜善真的睡著了,就都沒再說話,各自靠在座椅上儲存體力。經過幾次的任務之後,他們發現了體力有多重要,除了姜善這樣的“怪力”,他們幾個肉體凡軀幾乎都送掉半條命。

黑色中似乎還起了一層濛濛的霧,張政把大燈開到了最大,卻依然是加大油門,哪怕前方視野並不寬闊,也依然是風馳電掣。

張政敢這樣心猿意馬的開車,因為知道現在這路上完全是敞開了開,再也沒有擁擠路段,再也沒有早高峰晚高峰中高峰,馬路上由他自由馳騁。

“爺終於找回了一點當年開賽車的感覺。”

姜善眼皮抖了抖,賽車?總算知道張政開車為什麼這麼野了,敢情是真的職業病啊。

這暢快的司機生涯結束在前方出現一道分叉路。原本張政下意識就往右打了方向盤,畢竟這條路他走過。

但他多看了一眼給的地圖。踩油門的腳就剎住了。

他狐疑地又多看了兩眼。

“我怎麼覺得這圖上標示的位置有點不對?”張政終於發揮了司機的敏銳。

“為什麼要在東山路這裡畫一個叉?這條路不就是直達學校的嗎?”張政又抬頭看了前方一眼,而且從這條路開過去可以很快就到達京港二中。

從京港衛隊回到基地的速度來看,很顯然也是走的這條路。

“他們現在要我們繞遠路?”

趙穎伸出手接過地圖,“給我看看。”

不止是這一個叉,很多路上都標了叉,那是京港衛隊經過探索之後留下來的僅剩的能走的路。

張政還是不怎麼相信這份圖紙:“坑咱們吧,為什麼要這樣??”知道他們必須在期限內回來,所以就故意使絆子設定障礙。

張政朝魏遠看過去:“老魏,你說怎麼走?”

魏遠沉默半晌道:“我認為沒這個必要故意劃掉能走的線索。”拖延他們時間不至於如此幼稚。

誰也不知道京港衛隊回來的路上經歷了什麼,讓他們把之前那條路畫上大紅色的叉。

“還是按照他們給的地圖走最保險。”魏遠說。

張政沒辦法,只能十分不爽地向左打了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