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盤散沙

找到了正確戰術的姜善，明顯不慌了，她盯著四處亂竄的骷髏，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板凳腿，揮舞著朝天花板戳。

但是骷髏男明顯也不傻，面對姜善的主動攻擊，他反而開始謹慎地以守代攻。

玩了一陣你追我趕之後，姜善也膩了，她直接丟了板凳腿，朝著天花板掛著的骷髏男說道：“怎麼了，你怕了？”

看骷髏男有點被激到了，姜善繼續說道：“要是怕了就停戰吧，直接認輸，我們都省下力氣。”

歇歇多好。

骷髏男眼裡露出精光，儘管明知道姜善在激將法，可他怎麼能就這樣被一個小丫頭給唬住，未免過於丟面子。

觀察了一陣之後，他果然重新開始爬著向姜善攻擊過來。

姜善見骷髏男上當，也裝模作樣地躲了兩下，引這具骷髏更加靠近之後，她驟然跳上牆角的矮桌，借力彈跳抓住了骷髏晃在空中的一條手臂。

這個人手上的面板組織已經完全剝離了骨骼，姜善一扒幾乎直接扒下一塊帶著腐味的皮肉下來，骷髏嘴裡發出一聲像是野獸的嘶吼聲。

只見骷髏男開始瘋狂晃動想把姜善給甩下去，姜善被像盪鞦韆一樣猛烈搖來搖去，可不管怎麼搖，晃的多厲害，姜善就是咬定青山不放鬆，死死扒著骷髏男的手骨，同時不斷往下拉拽。

腐爛的皮肉被一層層撕下來，露出更多黑色的骨節，骷髏男眼裡終於抑制不住露出畏懼，這女的為什麼就一點都不怕死？

為什麼？！

骷髏男慌不擇路之下甚至有幾次還直接晃到鄭所的頭頂，姜善的腳就擦著鄭所和侏儒兩人的臉呼了過去。

侏儒罵道：“……你他媽能不能注意點？”

骷髏本來就不爽，被這麼一罵更是臉上扭曲，兩條枯手像是抽瘋的風扇只想快點把姜善甩出去。

但他低估了姜善的耐力，就算被晃的頭昏眼花又怎麼樣，地心引力都在幫她，只聽咯吱一聲脆響，這隻骷髏的左手骨“骨折”了。

被姜善掰折了九十度。他的斷腕處呈顯出灰黑色，各種血管纖維都是壞死的狀態。

整隻手只有一層薄皮肉還掛著連著。

姜善臉上還有皮肉掉落沾上的血汙，可她卻抬起頭，朝著骷髏咧嘴一笑。

“#你&他#&……”骷髏男顯然開始心態崩潰罵娘了。

逼急了不還是得罵人話嗎，姜善心道，看這怪物之前一口一句跟人類劃清界限，還以為多有骨氣呢。

姜善再次抱著手骨用力一扭、骷髏臉上的黑物質隨著他的扭曲在他臉上不停鑽進鑽出，顯得他可怖又狼狽，在姜善的緊逼之下這隻骷髏只能選擇壯士斷腕，手骨連同姜善的身體一起墜了下去。

姜善直接後背著地，她懷裡的手骨滾了出去，骷髏迅速朝著自己的斷手爬了過去。

但是姜善怎麼會讓他得逞，她掙扎著爬起來，忍著疼痛也迅速衝向了地上的森森白骨。

手骨爭奪戰再次拉開，最後還是姜善的長腿搶先一步，邁出一腳狠狠踩在斷手上。

清脆的一聲，斷裂的是骷髏的左手和他脆弱的神經。

……

眼看姜善那頭已經反客為主，高文武也終於放下了心，他得以專心致志對付對面的侏儒。

侏儒眼看找不到空子鑽，只能繼續當縮頭烏龜躲在鄭所身體後面。

高文武知道得想個辦法讓這個侏儒出來，不然這樣一直僵持下去誰都討不到便宜，唯一倒黴的只有夾在中間的鄭所。

“看樣子你的同伴沒佔到上風，你不幫忙嗎。”

侏儒說道：“不過是偶然佔到了便宜，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是嗎，”高文武說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太弱，根本幫不上忙嗎？”

侏儒男冷笑道：“省省你的口舌，對我用這招沒有用。”

這麼長久地保持持槍的姿勢，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手抖或者勞累，然而高文武彷彿一尊嚴苛的雕塑，毫無感情，也毫無破綻。

侏儒男在鄭所的背後恨得牙癢癢。

鷹隼軍刀給的情報說得沒錯，高文武實在是個難纏的角色。

現在不管是高文武這邊還是姜善那邊，都呈現一種僵持的狀態，雙方都投鼠忌器，互相忌憚。

姜善說道：“你下不下來？你不下來我可就上去了。”

姜善屬於是一而再，再而勝，愈戰愈勇，而骷髏男最開始的咄咄逼人已經不見了，姜善的眼球，此刻泛起一層灰霧色，像是蒙了一層結晶。而這層晶狀體似乎讓她更加清晰地捕捉到了骷髏男的動作。

就像是蛙的眼，空中動態的精準捕捉。

骷髏男此時是真的怕了，產生一絲畏懼感，這個女孩，似乎真的跟他們不一樣。

只可惜骷髏男明白的太晚了，他現在只有跟姜善拼命一條路。

只聽他全身骨骼發出一聲聲咯吱、嘎拉、他身體上僅剩的那些面板組織被骨頭硬生生撐開，整個軀體竟然暴漲了接近十餘厘米。

除了身上掛著的皮肉有點可怖，甚至能看見他的骨縫之間黑色物質不停地吞噬他。

這是把斷骨增高身體踐行了？

“我要殺了你……”

之前他對姜善還有好奇，現在完全變成了純粹的憎恨，他竟然從胸前又掰下了一塊骨頭，接在了他左手的斷腕處。

他就這樣揮舞著異形的左手朝著姜善攻擊過來。骷髏男的動作明顯也迅猛了許多，這次姜善竟然沒能一下躲開，她抬起胳膊硬生生接了骷髏男的一招。

嘶……姜善覺得自己的骨頭也要斷了。

骷髏男身上的那些“面板”彷彿本來就是被外力貼在骨頭上的，離近了看才發現，甚至這“面板”上每塊組織的顏色都不相同，似乎是從不同的人身上拼湊起來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姜善更加犯惡心了。

侏儒那邊嘴上說得輕巧，實際上一雙圓滾眼睛也密切關注戰局，他不禁痛罵這具骷髏架子何其的廢物，竟連一個小丫頭都鬥不過。

否則也不會連累的他如此被動。

鄭所拼命向高文武示意他開槍，憑著高文武的槍法，根本不必如此被牽著鼻子走，只需要兩槍就可以送身後的侏儒上西天。然而鄭所的“明示”全都被無視了，氣得鄭所喉嚨裡嗚嗚也沒辦法。

說好的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呢！？

骷髏男和姜善那邊再次激烈交鋒了幾個回合，姜善狠狠掰下了骷髏男胸前的一塊肋骨，骷髏男現在的形象完全能用缺胳膊少腿來形容，胸前已經空了一大塊，徹底成了名副其實的骷髏架子了。可是姜善自己也沒討得了好，她臉上和脖子上許多道猙獰的傷口，並且口鼻之中也開始滲血。

姜善雙眼視線也因為血汙有點迷糊。可比起骷髏男越來越“殘缺空洞的身體”，姜善可是好胳膊好腿的，齊齊整整。

骷髏男這會不管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已經有點頂不住了，他第一次目光朝侏儒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是侏儒被高文武用槍指著，哪有心思管同伴，他正全神貫注保自己的小命。

比起高文武和姜善之間的配合有素，這兩隻怪形真的是一盤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