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遠打破尷尬的氣氛,主動招呼道:“以後阿善就是我們小隊正式的成員。”大家同進同退,有難同當。

其他人都陷入不明覺厲地沉默之中,趙穎的表情有點晦暗不清。

雖然大家不算是第一次見面,但彼此間實在算不上什麼美好的回憶。

高文武乾咳一聲把肩上扛著的東西卸了下來,說道:“這是分配過來的物資。”

這裡仍然屬於京港地界,在遠郊六環之外,京港的人口太多,想要一夕間全部疏散根本不現實,而且就和許多末日電影裡演的一樣,很多人寧死都不願意撤離。

享受過高科技便利的人們一定想到有一天還會過上物資配給,定點定量的生活。人啊,總得適應生活的起起落落落……

張政斜睨著姜善,對其他夥伴揶揄道:“小心點,她會打人。”

脾氣不好,有暴力傾向,難伺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組隊的良好人選。

高文武雖然身材高大看起來孔武有力的模樣,但是人卻似乎比張政好說話的多,他撓撓頭對姜善道:“歡迎。”

魏遠說道:“趙穎來一下。”

趙穎默不吭聲跟著魏遠走,姜善還記得這姑娘似乎很怕自己,可如今擦著她的肩膀過,竟然都沒有躲一下。

姜善驚奇。

魏遠帶著趙穎推開了一間告解室的門,那一個個臨時住的小房間,竟然都是由之前的告解室改造出來的,難怪姜善會覺得空間逼仄。

魏遠停下來,看著趙穎:“你可以跟著大部隊撤往西漠地區。我已經跟所長他們申請過了,會留一個名額給你。”

撤離工作艱難險阻,人多隻能分批撤離,而越晚撤離的顯然就會越危險。就算是以研究所的地位要臨時爭取一個名額也不容易。

趙穎一直低著頭,此時才悶聲說道:“我想留下來。”

魏遠:“???”

之前趙穎一直都想走,尤其從山上回來就更是有點傷後應激的意思,在現在這種大環境下很多人其實都患上了這種PTSD。只是趙穎為什麼突然就轉性子要留下了。

所以魏遠驚訝:“為什麼?”

他看到趙穎緊緊抿著唇,好像在極力剋制自己的一些情緒,隨後她才說道:“我父親失聯了。”

趙穎的父親也是搞科研的,只是近些年身體不好退休了,趙穎一直留在京港工作,跟父親一年也很少見面。

出了事之後,世界根本沒有留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幾乎所有生活節奏一夕之間全被打亂。

還記得當時,滿街行走的恐慌人們,發生無數的踩踏血腥事件。

飛機全線停運,許多人的手機訊號也開始失聯,公交車擠滿了人,可是卻一輛輛荒廢在半路。全國的醫療系統最先崩潰。

趙穎的父親年紀大了,還有一些基礎疾病,如今又好幾個星期都聯絡不上,任何人都很難再抱有希望。

魏遠許久沒說話,站在他面前的趙穎明顯在強忍著淚水。“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牽掛了,所以,讓我繼續留下來吧。”

當人沒有牽絆,反而不再恐懼。

“你考慮清楚了嗎?我得告訴你,姜善以後會留在這裡……”魏遠不得不提醒趙穎。他不是要讓姜善取代趙穎,而是團隊之間,不能有嫌隙。

趙穎臉上反倒多了一絲堅毅,“我已經不怕了。”現在這個世界,越怕死的越快。怕有用嗎。

姜善在外面跟他們大眼瞪小眼,雖說大家也不是第一回見面了,但是真是尷尬。

張政打量姜善:“你真的要加入我們?”

姜善心想,好像不是她要加入,而是現在這個世上的人好像個個都想讓她加入(拉她入夥)。

“你們小隊到底是做什麼的?”姜善問道。

高文武目瞪口呆:“不是吧,你連做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來?”該說不說,太勇了。招聘還得搞清楚招聘條件再進來呢。

姜善發現對話的效率太低了,這夥人還是跟從前一樣,只講廢話,不講有用的。

姜善走到被高文武仍在地上的那堆大包裹前,伸手提起來:“這是什麼物資?”

姜善以為應該是食物和水之類的,畢竟姜善之前在松山病院吃的挺好,這換了個地方,也不想生活檔次降太低。至少得有飯吃吧?

一旁的高文武嚇了一大跳:“住手!”

姜善望著被自己提起來的大袋子,似乎挺輕便的,也不重啊。

高文武卻看著姜善,雙唇顫抖,“你,你怎麼能提的起來!?”

姜善看他一臉吃蒼蠅的表情,怎麼了麼?這袋子雖然體積是挺大,可似乎沒什麼重量,有必要這麼吃驚嗎?還是這裡面裝的是什麼重要東西?

這時魏遠和趙穎已經從裡面出來了,兩人一抬頭就看到高文武和姜善面對面僵持著,兩人中間橫著一個巨大袋子。

“這是我們新領的防護服……”高文武看到了魏遠,“三百斤……”

魏遠目光劃過愕然,然後看向姜善。

姜善也聽到了高文武的話,下意識手一鬆,就聽袋子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瞬間地上的灰塵都揚起來。

“絕了……”張政眼睛瞪得老大。

來了個女版大力水手?

姜善盯著地上的袋子,一時間也懵然。這玩意三百斤?姜善看著自己的手,看到手心面板上有一道清晰的印子。

魏遠推著輪椅過來了,看了一眼姜善手心,“你還好嗎?”

張政盯著姜善:“你該不會被醫院裡那群人做什麼怪形實驗了吧?”

魏遠皺眉:“張政,別胡說八道。”

張政不服氣道:“我沒胡說啊,你看她……”

姜善渾身上下都透著不正常。

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現在看這膚色看這身手,除了怪形實驗還能有什麼能達到這效果?“我就說松山病院那幫人心理變態吧,指不定搞出什麼事來……”

魏遠想讓張政少說幾句簡直是難如登天。

“松山病院沒對我做什麼。”姜善忽然低聲的說道。就算松山病院想做,也得有那個實力。

他們自己都搞得焦頭爛額一團亂。

張政嗤之以鼻:“你對醫院那幫傢伙倒相信的很。”對他們反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姜善不想再爭論,她內心有點事需要理順,轉身走向魏遠,問他:“我的房間在哪,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