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政一把拉住姜善:“等等!你要幹什麼?”

姜善說道:“我要出去探探情況。”其實姜善是想趁著那個人形影子沒走遠追上去,因為這是難得的可以掌握主動的機會,她不想放棄這麼好的時機。

張政是萬沒想到姜善竟然還有膽子敢主動出去,不要命了嗎?

“你你、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麼辦。張政不想說出這麼丟人的話,他咬牙,“好!我告訴你。”

姜善也沒想到張政是這個畫風,暴躁司機果然渾身上下只有嘴硬。

“我們的防護服其實是……”聲音越說越低是張政最後的掙扎,但可惜他面對的是“耳聰目明”的姜善,“隕石。”

姜善面上鎮定,確定自己聽到的是隕石兩個字。

“隕石能做防護服?”姜善想這怕不是在欺負她沒文化吧?這東西能做成衣服?

張政一副理虧氣短的樣子,既然已經說了,那就只能解釋到底:“默奇森隕石,半個世紀前被發現的,這隕石進入地球大氣層的時候散落成了許多碎片,這些碎片被送往世界各地的研究機構,其中我們科研所也有。”

姜善彷彿在聽科普文摘,除了驚訝之外還覺得挺新奇,“所以是用隕石碎片做成了防護服?話說為什麼非要用隕石?”

用石頭做衣服,怎麼都覺得很神奇啊。

張政瞪了這沒文化的死丫頭一眼,“不是非要用隕石,是默奇森隕石是目前研究最古老的物質……防護服用的是隕石中分離出的顆粒,前些年研究的時候,發現隕石內60%的顆粒的形成年代比太陽系的形成早3億年或更短;而其中的一小部分,大約8%的顆粒的形成年代,要比太陽系的形成早至少10億年,個別甚至早超過20億年……”

最古老,最安全。這是魏遠說的。除非那種侵蝕物質,比默奇森隕石的存在還要古老。

姜善似懂非懂,反正她點了點頭,意思她是明白了,“這麼說你真的很安全。”

“那必須的……”張政說完發現自己似乎上套了。、

姜善看著他,微笑了一下:“那不需要我保護你,你只要躲好別被找到就行。”

張政真是常年打雁結果被小燕啄了眼:“你給我待在這裡,老魏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你確定……魏遠能來救你?”姜善的表情很魔幻。先宣告她沒有歧視殘疾人的意思。

張政氣得差點咬到舌頭:“老魏可以搖人,他發現我們一直沒出去肯定會搬救兵、只要他搖人,京港護衛隊肯定會給他面子的。”張政非常胸有成竹。

姜善似乎嘆了口氣。她不是不信魏遠會叫救援,只是他用什麼方式叫?

對講機和耳麥不可能通聯到救援中心,如果說魏遠開著車回去再叫人,等人到了他們大機率是涼了。

上次松山病院,是因為魏遠正好跟一幫人在一起開會,所以算是及時趕到。但現在他們一行人並不具備那時候的條件。

姜善說道:“就算那什麼隕石真的很靠譜,但是再等幾小時,你就會因為脫水陷入危險。”

姜善見過脫水的霍起永。

穿著防護服,可以說安全了,也可以說,被套上了枷鎖。枷鎖戴的越久,人就會越被消耗。

這就是人類肉身的侷限。

張政沒想到姜善會這麼說,看錶情是愣住了。其實,他現在就已經感覺到有點口乾舌燥了,尤其是剛才被拖行的時候情緒以及身體消耗太大,他感覺到自己貼身的衣物已經被汗溼透了。

“而且,拖得越久,趙穎和高文武的境地也會越危險。”姜善說道。

張政沉默了。隊友是真正的軟肋。

“不管怎麼說,”姜善的語氣裡難得帶了幾分能聽出來的真心,“這次的行動是因我而起的,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在這裡受傷。”

所以姜善才一定要主動出擊。

跟松山病院時候的被動反擊不同,姜善這一次要盡一切可能掌握主動,才有機會在這種情況下想到突圍的辦法。而且……姜善不喜歡坐以待斃,坐著等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早就說了失望的機率會很大。

姜善把只戴著較為輕便的耳麥,把對講機也丟給張政,“你躲在這不要動不要出聲,等我給你訊號。”

張政剛想問訊號是啥,姜善已經把面前的書扒拉出一個出口,爬了出去。

然後把一堆書直接堵在了張政臉跟前。

簡直完美的隱藏。

張政:“……”

姜善躡手躡腳開始沿著剛才人形影子消失的方向跟過去,走了兩步嫌麻煩,直接把鞋也脫了。

穿著棉襪子的姜善,竟然找到了幾分熟悉感。不錯,還是這樣感覺更好。

姜善開始像貓一樣安靜而迅速,她甚至能在橫七豎八的書堆裡準確找到落腳處,那人形影子在前方拐角似乎拐過去了,這圖書館並不是四方四正的空間,而是有八個角,呈現出環形,姜善在很多古建築中見過這種格局。

那影子在其中一個角轉彎,轉向下一個,姜善貓著身體追上去。

又是一排縱深的書架,姜善發現剛才推倒的竟然是冰山一角,這圖書館真是海量的藏書,都頂得上一座迷宮了。

忽然,姜善聽到了翻書聲。

她馬上躲在一排書架的後面,而且這聲音好像就響在她的對面。

她對面的一本書,忽然被抽掉了。

那一瞬間姜善迅速蹲了下去,被抽掉的那個空隙,似乎有一道黑洞洞的“視線”看過來。

姜善呼吸聲停頓,那“視線”沒看多久,姜善就再次聽到了翻頁聲,好像對面真的有個人在看書。

太詭異了,一座圖書館裡有人看書,這原本是多麼正常的事,可是放到眼前此時此刻,就是那麼怪談節目。

姜善維持著半蹲的姿勢,腿都有點麻了,但是對面的“人”還在耐心地翻書,姜善看著自己面前的一排書脊,忽然伸出手,緩慢地抽了一本書出來。

露出的空隙裡,姜善只看到一隻漆黑的手臂,那書就在攤開在那隻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