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遠終於再次開了口,問白靳:“你知道出去的路吧?”

“為什麼要出去?”白靳桀桀怪笑,“留在這裡不好嗎,身體面板,包括器官,眼睛,都會成為這裡的一部分,真正意義上的永生。”

這種永生誰他孃的想要?張政怒罵道:“你留在這裡吧,這裡適合你這種變態。”

沒想到白靳有幾分認真道:“人類百年之後變成一堆白骨後,也是埋在土裡,為什麼不見你們對此感到憤怒?”

姜善看著他,這個人真的歪理一大堆,難道這就是瘋子的世界嗎。

“出口到底在哪?”跟這種人廢話就是浪費時間,還會被他拐進他的思維陷阱裡,姜善直奔主題。

“誰告訴你有出口的。”白靳狡黠一笑,“這裡根本就沒有出口。”

沒有出口?幾人頓時微驚。

“我信你個大尾巴狼!你自己不要出去?你肯定留了一條自己出去的路。”

沒想到白靳輕蔑道:“我出去幹什麼?我是個罪犯,你們忘了嗎?”

這句話真的讓四人組感到發怵,因為他們意識到這個白靳真的是油鹽不進。

魏遠開口,聲音透著一種冷硬:“你是罪犯,可現在卻沒人制裁你,對你來說,真的應該感謝現在這個世界。”

現在這個侵蝕的世界,有誰反而是受益者,就是那些在正常世界根本沒資格活下去的這批人。

亦或者,是正常世界中的“異類”,“怪胎”……

姜善在旁邊打了個噴嚏。

看來她的身體也對這地底的寒冷有反應,剛才揹著趙穎逃命滿頭大汗,現在冷下來真是鼻子發癢。

姜善剛才被那個怪水給潑了一身,現在頭髮絲末端還帶著水汽,白靳本來一直輕蔑看著四人組,突然注意到姜善溼潤的頭髮。

他瞳孔地震了一下。

白靳忽然抓過安保手裡的探照燈,朝著姜善打了過去,突如起來的強烈亮光晃的四人組睜不開眼,魏遠還以為他要搞什麼偷襲,下意識喝了聲:“小心!”

但白靳只是用高亮的燈光把姜善從上到下照了一遍,看到姜善身上也有被水潑過的痕跡。

“呵呵呵呵……”他發出了一陣笑聲,“原來你才是那個完美的實驗品。”

誰說水和人無法相容,只不過是那些失敗品做不到而已。

白靳看著姜善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實驗室裡最終活下來的那一隻小白鼠,千百次實驗中的倖存者,特別的生命力。

“你放什麼屁,把你那破燈給老子關了!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瘋顛,說誰是實驗品?嘴巴放乾淨點。”張政為姜善鳴不平。

可在聽到實驗品的時候,魏遠神色明顯閃了閃。

姜善自己依然雲淡風輕,實驗品?跟被叫孤兒簡直小巫見大巫。

白靳突然鬆了手,探照燈就這麼滾落在地上,“不是要找出口嗎,過來,我帶你們去。”

突然之間態度轉變,幾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貓膩,從他看姜善的目光也能看出不懷好意。

白靳見幾人不動,抱臂道:“怎麼了,又不想來了?”

四人組不由交流了幾個眼神,張政說道:“我不信任這孫子。”

趙穎沒說話,現在恐怕沒人信任白靳。可是白靳是唯一掌握出去的路的人。

魏遠的目光落在姜善身上:“……他可能是想把姜善帶出去。”這個“完美的實驗品”。

白靳看出了姜善的價值,所以轉變態度要把她帶走。

“我只是認為,”趙穎終於說道,“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他們就算不跟白靳出去,也會困於這地底,同樣沒有別的希望。

所以,其實沒有選擇。

白靳顯然也知道這點,好整以暇觀賞著四人一個比一個凝重的表情。

這些凡人,真的很天真。

魏遠發現自己的權衡在這次任務中並沒有用處,他處於一種完全的劣勢中。“大家自己表決。”魏遠沉默地看著面前的三位隊員,“願意跟他走的,就說。少數服從多數。”

四人還是第一次遇到投票局,多少是意外了,互相看了看大家。

魏遠道:“我先說我,我不願意,或許可以留下繼續嘗試找出口。”

魏遠的話讓幾人都有點意外,還以為從理智思考的層面,魏遠肯定是贊成跟著白靳走。畢竟這樣的機率明顯會更大一點。

姜善也瞥了一眼過去,這不怎麼像從前的魏遠。

張政立刻找到了組織:“我反正跟老魏一樣,不願意跟那孫子為伍。”

尤其是那孫子真的屠殺了這麼多人。

趙穎看向了姜善,似乎想知道她的想法。

可姜善真的沒任何想法,無論去留,她只要小隊都在一起就可以。

“我其實願意賭一把。”趙穎終於說道。她知道白靳之前說沒有出口的話是假的。

他們現在有四個人,人數上已經佔優。

就算白靳此人殘忍,他們小隊也不見得沒有對抗之力。

所以綜上分析,留在地底繼續找出口的希望渺茫,只有跟白靳一起走有可能返回地面。

沒想到,趙穎說完之後,姜善眨了眨眼,竟然道:“我聽趙穎的。”

其餘三人:“……”

張政無語,那這搞什麼,二比二了還?誰讓他們是雙數呢,要是高文武在這剛好能投出決勝票。

趙穎望著姜善有點感動:“阿善。”

魏遠累了:“那就走吧。”

或許有姜善在,白靳的確會把他們帶到正確的出口。

白靳冷冷道:“想好了嗎,我再問最後一遍,走還是不走?”

說的時候他的目光卻只在姜善身上流連。看起來姜善不止融合的很好,甚至還掌握了主控權。

與侵蝕物融合,人類還可以掌握主控權,這正是派他來的那幫“他們”最期待的結果。

倖存者姜善。

原來真的是幸,存,者。

四人終於開始向白靳靠近,只是姿態明顯還是很戒備,尤其是張政握著手電筒準備只要那個白毛敢抬一抬手,他就把手電筒照著他那張人機雜交臉狠狠扔過去。

不過什麼也沒有發生,白靳既沒搞偷襲也沒再發難,甚至在他們靠近之後含笑轉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