倖存者姜善的名聲未能有機會傳出很遠,但是坐著輪椅的奇怪男人,所有人都會想到一個。

正常四肢健全的人類都沒辦法在現在這個世道生存,別說一個身體有缺陷的。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坐輪椅的人,怎麼都很詭異。

“我記得有一個從前經常在報紙上出現的什麼博士。”什麼生命科學研究所。

那坐著輪椅的形象遠近聞名。是他嗎?

火紅頭髮的豔妝女人嫵媚地道。“是那個號稱百年不遇的科研天才?”在報道上看到過好多次,長得倒是很符合她的菜。

“侵蝕剛開始蔓延的時候,似乎也是他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科普什麼‘古老長存’。”

這下忽然就串起來了。

“但是為什麼這樣的人出現在我們這?”一個人手裡還抓著脫下來的帽子和口罩,臉色緊繃,“是我們被發現了?”

紅髮女冷冷笑道:“發現又怎麼樣?現在可沒有什麼‘法律’。”

其他人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在曾經那個時代,他們都是被唾棄的“暗黑研究者”。

面具人的面具像是貼合他的臉定製的,讓人覺得他的年紀並不老,只有那一雙異色的眼瞳,像是把所有人都洞穿了。“動手的那個女孩應該是被侵蝕異化的人類無疑。”

能殺掉他們的三個怪,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生命科學研究院,被異化的年輕女孩,把這些都串起來。

“所以是生命科學院的人發現了我們的據點、派人端了我們的窩嗎?”胡建軍喃喃道,“他們怎麼發現的我們?”

最關鍵的是,他們已經具備了這樣的實力?能培育出那個女孩那樣厲害的異化人?

有一個人顯然不願意承認:“他們那些人,不是很抵制被侵蝕的異化人嗎?”

把人關起來,送到實驗室,一邊恐懼一邊研究。

怎麼可能主動做這樣的實驗?

甚至還比他們早一步?!

紅髮女此時輕笑了一聲:“他們搶走了車,還帶走了罐頭,不像是有預謀來的。”

更像是無意中路過、然後打了個秋風(打劫)。

真要是有預謀,應該是直接軍隊過來,丟幾個炸藥就能炸平。而現在雖然貨架被搞得很混亂,卻完全不像是有組織有紀律做出來的。

“我們這個地方距離地下鬼水很近,研究院那幫人類很可能是也發現了鬼水的存在,所以才會陰差陽錯找到這裡。”

他們選這個公路據點也是為了方便取鬼水,這麼想的話倒是很合理。

面具人這時淡淡道:“我已經問過小影子,那女孩的外表,幾乎和正常人無異。”

甚至如果姜善不出手,就站在那裡,所有人只會覺得這是個最普通的女孩。

甚至那女孩進來的時候,還是被人揹著的,那時候在沉睡。

越聽這個描述,越覺得就是個普通人。

“一個長得跟普通人一樣的‘異化人’?”這已經不僅僅讓人吃驚了。

不管是骷髏男,還是鬼水,或者是影子人。所有被侵蝕物異化過的人類,他們的生命形態都被改變了,很少有能維持基本人形,除了。

其他人偷偷看了一眼面具人,他們的老大是異化人。

那雙眼睛,可以看到影子,和影子交流。

但是他們也都沒有見過面具人的真正樣子。

試想如果被侵蝕者從外表上都已經和普通人難以分別了,這對於普通人來說,不是一種滅頂的災難嗎?

但是對於侵蝕的異化者,卻是一個福音。

代表他們可以不動聲色地生活在普通人之間。

幾個人臉上都露出激動,“真有這樣的女孩,那她一定是個極好的研究材料。”

瞬間魏遠的存在就變得合理了。他們之前以為那女孩是不是被研究院“造”出來的,現在看來,這女孩是研究物件的可能性居多。

“在離這裡十公里之外,有一個他們建的生活基地。那些人應該就在那。”紅髮女說道。

胡建軍眼睛轉了轉:“老大,我們去把那女孩搶過來。”

話音落,不少人眼中都露出興奮和狂熱。

就連紅髮女都眯起了眼睛。從前,他們被那幫所謂“正統”研究人員打壓,不給他們研究經費,不給實驗資源,被排擠在最陰暗的角落。要不是“侵蝕”,他們遇到了面具人,讓他們打造一支軍團。

“我們之前廢了好大勁才把那兩隻影子從圖書館弄出來,以為會是助力,誰知道這麼輕易就死了。”一個人鄙夷道。

剩下一個沒什麼用處的小影子。

貨架似乎又顫抖起來,好長時間才平息。

用鬼水強化了影子,讓它們可以不懼日光,只需要再進一步,就可以讓它們走出外面,成為一支軍團。這也是面具人要他們做的。

“老大,我們可以再去弄些鬼水上來……”

他們還有無數可以實驗的異化人。現在這個世界,被侵蝕的人類越多,他們就有源源不斷的材料。

想造出面具人想要的“軍團”,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現在,如果再能得到那個女孩。

紅髮女冷冷說道:“如果她一個人就能解決骷髏和影子,你們怎麼搶過來?”

這句話讓空氣陷入死寂。胡建軍更是感到再次被打臉。

一個不怕影子的攻擊,不怕鬼水的女孩。

那她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強的異化人。

這樣的人就是面具人想要的“軍團”。

“我們都是老大聚集起來的,沒有老大,我們別說實驗,生存都是難題。”

對於紅髮女來說,她的前半生,就是個研究室裡的怪咖和小丑。

從前好不容易考到博士畢業,以為終於能進入夢寐以求的實驗室,結果卻被安排在一個偏遠落後的鄉下研究院,被邊緣化,被排擠,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實驗成果被別人直接拿走,痛恨,厭惡,那幫道貌岸然的研究人員。

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棄,她犧牲了自己的生活,犧牲了所有能犧牲的,甚至每天只穿著實驗服,泡在實驗室裡,不打扮,不化妝,硬生生把自己熬到了老,卻只換來了冷板凳和嘲笑。

最後甚至因為她私下偷偷做實驗被發現指責她學術不端將她開除!

紅髮女眼裡都是毒和恨。

所以難怪她現在打扮的這麼特異,一切都是報復性補償行為。

……

“不用去在意科學研究院和那個女孩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面具人終於緩緩說話了。他那異色的瞳仁似乎更亮了許多。

既然根本不是故意來端他們的,那就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反正這個據點也快要棄了。

“我們已經找到了‘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