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目之所及之處,四周圍堆滿了類似的箱子,密密麻麻宛如貨物一樣,姜善抬起頭,甚至看到堆了至少有十數米那麼高。

這種驚駭非同小可,而與此同時她發現腳下的地面也在晃動,是之前她感受到的那種,宛如在水面搖籃的晃。

“趙穎?張政?高文武?!”姜善幾乎是半吼了出來。

在這麼多箱子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趙穎他們會不會就在裡面?

姜善開始去扒那些箱子,忽然一隻箱子裡爬出腐爛的老鼠,吱吱吱叫著,那口箱子也已經爛了個大口子,裡面還有蜘蛛蟑螂爬出來。

姜善:“……”

太噁心了,這些腐爛的生物還可以爬行,它們的身上有一層又一層的侵蝕物包裹著,露出破爛的內臟。

姜善連續找了幾十個箱子,好訊息是裡面都沒有趙穎幾人,壞訊息可能是隻有她一個人被關在了這個不知道的什麼地方。

姜善抬起頭,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看到有一個孔洞,從裡面照出微弱的光來。

——

魏遠醒了過來,昏暗的環境甚至加深了他的頭暈目眩,好一會兒他才適應下來。

他看到床頭插著一盞昏暗的燈,這顯然是在什麼房間裡,可是這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床和一排落灰的衣櫃,四周沒有窗戶。

魏遠腦子亂哄哄,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耳邊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房間似乎缺氧,導致他急促吸氣、卻感覺吸不到多少空氣。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傳來冰涼堅硬的感覺,他一抬頭,看見一副手銬拷在了他的腕上。

魏遠眸中全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所長?”

腦子裡閃過跟鄭所談話的畫面。現在是怎麼了,他這是在哪裡?

冰涼的手銬,昏黃的燈光,缺氧的空間。

魏遠驚呆了,他聽到了一種類似風扇的聲音。

不僅如此,他每呼吸一次,都能感受到空氣似乎都變得更稀薄了。

魏遠毛孔發涼,他隱約明白過來,大概是室內的氧氣在被抽乾。

是誰把他拷在這裡,為什麼要這麼做?

滴答。

牆上還有一個老舊掛鐘,指標,卻是倒著走的。

這詭異的一切,魏遠大腦已經有點過載了,他甚至沒有時間仔細思考,他用力掙了一下手銬,然而除了關節被磨的生痛,手銬根本不可能掙開。

就這麼一會功夫魏遠已經感覺呼吸困難了。

顯然氧氣流失的速度很快。

魏遠甚至聽到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因為四周太靜了。

魏遠強迫抬起眼重新掃了一眼周圍,他看到房間的門就在不遠處,門上鎖孔甚至還插著鑰匙。

一切就彷彿精心準備的。

是鄭所做的嗎?魏遠不願懷疑自己的所長。

“魏遠,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魏遠眼底浮現出苦笑,冰涼的手銬彷彿在嘲笑他。

門就在咫尺之外,可是他不僅雙腿不能走,手還被銬住。

現實中手銬怎麼可能掙脫得了,真當拍電影呢。

魏遠身體在輕微顫抖,氧氣還在繼續流失,隨著缺氧魏遠感到眼前視線都開始恍惚。

魏遠知道,他如果不放棄一些東西,今天是不可能走出這個門的。

於是他閉上了眼,最後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的右手慢慢握住左手大拇指,使勁將大拇指一掰,只聽清脆的骨斷聲音,劇烈的疼痛讓魏遠再次神智清醒。

他右手握住手銬、一點一點從斷骨之處退了下來。

左手一獲得自由,他就忍著劇痛,用同樣的方法,掰斷了自己右手的拇指。

魏遠額頭汗出如漿,雙手脫困之後,他朝床下側身一翻,就摔在了地上。

魏遠顫抖著用兩個手肘撐起上半截身子,朝著門的方向一點點爬過去,同時風扇的聲音似乎更大了,彷彿有第三隻眼睛看著他的掙扎,不由加速抽乾了氧氣。

魏遠眼前是錯位的倒影,和汗溼的瞳孔,他拼盡全力終於摸到了門邊,他努力抬起身子抬起手,想去握住鑰匙。

可他的拇指斷了,他嘗試用食指和中指去夾住鑰匙,然而用力一扭,才發現這鑰匙似乎是焊死的,根本擰不動。

魏遠僵在了地上,手在不斷顫抖。

都到了這裡,是在耍他嗎?可是四周圍的一切,確實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楚門秀。

他近乎痙攣地擰鑰匙,然而真的紋絲不動,彷彿整個鑰匙孔和門都只是模型。

即使是魏遠,在生命流逝的盡頭也會開始神智失守,他重複著無意義的轉鑰匙的動作,因為幅度太大他直接撞上了鑰匙上方的門把手。

門把手被向上一個推。

吱呀一聲,門居然開了。

鑰匙確實是擺設,因為這道門,從頭至尾根本就沒有鎖上。

徹頭徹尾的嘲笑。

空氣從門的縫隙中洶湧而入,魏遠錯亂的神經在吸入氧氣的那一刻清醒了。

他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荒誕的這一幕,用手將門徹底拉了開來。

無數的空氣和鹹溼的海風吹了過來。

魏遠感受到肺內被氧氣灌滿,滿頭的汗也變得冰涼。

模糊的視線也漸漸開始清晰——等他看見自己身處何方,瞳孔又一次地震。

他正趴在甲板上,外面是無盡蔚藍的海。

海上?

望不見邊的無垠,海天連線的浩瀚,彷彿深處宇宙的中心,襯托出人身的渺小。

他在一艘巨大巨大無比的船上。

魏遠發現剛才他開啟的門縫底下,似乎有一張紙,他伸手颳了出來,居然是一個封好的信封。

上面紅色的火漆。

魏遠看到這個就感覺不對,這個信封就不像是這個時代會出現的東西。

他顫著手撕開,從裡面拿出一張卡片。

墨跡都還沒幹的卡片。

“恭喜你,你們都是被選中的人。”

魏遠看著這卡片,覺得如此不可思議。你們,說明不止他一個人。

而且墨跡未乾?

魏遠感覺到甲板底下似乎在震動,咚、咚!似乎有人在甲板底下猛錘似的。

這艘輪船似乎很古老,甲板都是傳統木質的,不像現代的船隻很多都是合金甲板,而甲板底下的咚咚越來越近了。